莱拉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她摆摆手,“你去吧,我自己回家。”张口却发现声音有点哑。小龙不坏好意地大笑,莱拉拿枕头扔他。小龙抢了枕头,两人撕扯枕头之际,小龙将她揽入怀中,他双臂将她箍起,如一个安全岛,将她环绕且二人手臂交缠与外隔绝。莱拉双手环着她的颈,在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门外黄伯义扭身,故意咳嗽两下。莱拉笑了下,如同阴谋得逞一般。小龙先下楼去干活了。她没带衣服,从小龙简易的无纺布衣柜里拿出一件牛仔衬衫,套在身上。她往楼梯走去,路过小龙阿嬷的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飘出轻烟,并且闻到礼佛常用的香烛的味道。中国城里有很
莱拉轻轻啄了他的嘴一下,学了两声狗叫,她说,“谁让你不穿上衣勾引何莲,她今天差点拉住你手臂了。”说罢,还拿手捏了小龙小臂一下,只是捏不太住,因为小龙身上都是肌肉,她就捏了一下皮。
小龙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说,“哎,后厨太热了,穿短袖一会儿就湿透了,我都赶快躲开了,还好没被何莲捏到,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你咬死。”
“那是当然喽!”莱拉作势,张嘴又要咬他,却被小龙箍入怀中,体型相差太多,小龙稍稍使劲,她便无法动弹。她的脸贴着小龙胸膛,感受到小龙的胸肌,又软又硬的感觉,她听到他跳动的心跳。小龙顺着她的额头亲下,莱拉将手拦在他后腰上。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在模仿波浪起伏,一下一下,夜色旖旎。
“不要,不要,不要砍我的手......”
小龙被惊醒,看着怀里的莱拉正在梦魇中哭泣,眼角淌着泪水,她又回想起那些炼狱般的记忆了。小龙将她揽得更紧些,轻tຊ轻拍她的背,如同在哄幼孩睡觉。他攥紧拳头,“莱拉,我一定要攒钱给你请加州最好的心理医生。”
黄伯义的拍门声将二人吵醒,“小龙!懒鬼!几点了,下来搬菜啊!”
小龙应了一声,莱拉却很是不满,她对小龙说,“黄伯义拿你一人当牛马使唤,又要炒菜,又要搬菜,不忙还要打杂,什么都是你做,给你一点点薪水......”
小龙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算了,怎么说也是亲舅舅。”
莱拉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她摆摆手,“你去吧,我自己回家。”张口却发现声音有点哑。
小龙不坏好意地大笑,莱拉拿枕头扔他。小龙抢了枕头,两人撕扯枕头之际,小龙将她揽入怀中,他双臂将她箍起,如一个安全岛,将她环绕且二人手臂交缠与外隔绝。莱拉双手环着她的颈,在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门外黄伯义扭身,故意咳嗽两下。莱拉笑了下,如同阴谋得逞一般。
小龙先下楼去干活了。她没带衣服,从小龙简易的无纺布衣柜里拿出一件牛仔衬衫,套在身上。她往楼梯走去,路过小龙阿嬷的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飘出轻烟,并且闻到礼佛常用的香烛的味道。中国城里有很多居民都是以前从广州福建浙江来的中国人,他们本就习俗信奉神明,于是也将这一习俗带来。莱拉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她自己也常常会想,如果有生死轮回,死后下地狱惩戒今生业障的话,她估计得下十八层地狱,骗人的要被拔舌,她一万只舌头也不够拔,而且她要被反复下油锅炸个十万八千次吧!
哈!管不了死后,先过好今生,图个快意恩仇罢了!
飘着檀香轻烟的房门里走了出来一个黑脸皱纹的老太太,她拿木鱼槌敲了莱拉的头一下。
小龙的阿嬷常年在房中念佛诵经,甚少露面,莱拉看到也是一惊。
她朝莱拉撇了一眼,骂她,“罗刹鬼!”
罗刹,恶鬼一种,男的极丑,女的极美,皆食人。
莱拉笑了,她被骂过的脏话数不胜数,她往前一步,凑近小龙阿嬷,然后抓住她的手臂,她张开嘴,对他阿嬷说,“阿嬷,罗刹鬼不知道老人家的肉好不好吃啊!”
老太婆一惊,手里的木鱼槌掉了,发出“咣啷”的声音,将她散了的元神勉强聚起,她骂了一句“无父仔(潮汕语里指没用教养的人)!”
莱拉不怒反笑:老太婆,我当你骂我什么呢!她往小龙阿嬷住着的房间望去,只看到一个神龛,供奉的是观世音大士,烟雾缭绕在昏暗的红木家具的房间内,阴阴暗暗。
下了楼才走到酒楼门口,看到小龙正用板车拉着一车刚杀完的鸡鸭往后厨走去,莱拉心中暗骂:老太婆打我头,不如看看你靠什么活着,若我是罗刹鬼,你是什么东西!这鸡鸭不算杀生吗!脚踩万千尸骸,满口阿弥陀佛。
她与小龙打了照面,莱拉对他说,“我先走。”才下了台阶,走了十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莱拉听得出不是小龙来的,她警惕惯了,扭了头,看到何莲朝她跑来。她便不走了,站在街上,好整以暇。
“昨天晚上全酒楼都听到你地叫声了,Leila,你可真是不知羞啊!”她又气又急,想来憋了一晚上怒火。
“我当什么事呢,你这么生气!”莱拉故意逗她,“可是没办法啊,我憋不住,何莲,你不知道的,小龙哥哥好似那个大铁棍......”她甚至伸出一只手点着下巴,好似回味无穷的样子,“你当然不知道了!”她接着说,“你说世上怎么会有小龙哥哥这样的男人,长得又帅,身材又是顶顶好,哎,不对,”她故意咽了一下口水,“小龙哥哥哪里都是顶顶好的的!”她故意加重“哪里”和“顶顶”两个词语。
何莲气的几乎要升天,明明是自己妒火中烧,却要加上别的说辞,她说,“Leila,小龙和舅舅舅妈还有阿嬷住在一起,一大家子人,你野猫发春地叫唤,你可真是不要脸!”说罢竟要上手。
莱拉身体反应快得多,她手臂又长,“嗖”一下掐住了何莲的脖颈,顺势要往墙上撞,可她只是作势吓唬她,她说,“何莲,你看这路上多少人,哪个不是你我认识的,就算不认识,中国城有不透风的墙吗?你为了个男人来和我打架!传出去我莱拉都丢死人!你争不过就去努力,跟我搞这种小把戏,我真是看不起你!”
她虚晃一枪,扯着何莲的头,在快要撞墙的时候松了手。
她骂了一句,“为了男人当街打架可真丢人!”扔下何莲离开。走了几步,她又扭头看到何莲还在气呼呼站在路中,她摇头,又折返回去,她指了不远处何莲家的理发店,用手指捏起何莲的下巴,她说,“我本科修了税务学,并且得了满分,你家理发店需要我帮着算算吗?”
早晨的阳光照在莱拉笑起来的脸上,她的牙齿白的耀眼,好似森森白骨。何莲跺了脚,气鼓鼓回身离去,不再纠缠。
晨光照射在这中国城房子的房顶上,马路上,路边停靠的车辆上,行人的脸上身上,却照不进他们的房间墙角处,桌椅下面,床下面,心理。如同令所有美国人丧胆的美国税务,它钻不进中国城看不见的灰暗中,手段里。没有一家商铺经得起税务稽查,但是看起来,每一家都有着磊落的历史和光明的未来。而她莱拉活着这片黑暗里,她太熟悉那些招数了。
她踏过失修泥泞不平的路,阳光照在她头发上,如同水波粼粼的湖面,她也有着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