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在城东,但是荣国公府和苏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马车晃晃悠悠,行在青石板路上,不同于苏家附近的热闹,越靠近内城越是安静,路上闲人也少。等到了荣国公府,早已有嬷嬷在大门口等着。苏云兮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以往每次来都是赴宴,如同这次特意来会友,却真的是头一遭。主仆几人跟着嬷嬷往内宅去,既来做客,自然是要先拜见荣国公夫人,苏云倾的事她还没当面致谢。“世子。”转过一个廊角,就见沈怀谨从园中走来。几人忙躬身行礼。
第二日一早,苏云兮不用早起请安,扎扎实实睡到了自然醒,还没等起床,外头就有小丫头来报,说萧府派的人来给大姑娘送了一马车的东西。
看着小丫头鱼贯抬进来的各种日用、补品、衣衫、首饰等等,苏云兮有些无语。
她和萧岐越,还没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个份上,但是眼前这一出,颇有点这样的味道。
冬梅难得主动开口,小心翼翼的问她:“姑娘,您会回去吗?”
昨天苏云兮就说了,以后叫姑娘不再叫大奶奶。
“不回去。帮他管了五年的家,吃用他点不算什么。”
随即让几个丫头都出来,把东西都归置妥当。
春兰一早就去了荣国公府递了帖子,这会儿刚回来:“荣国公府三奶奶说,她如今在帮着管家,寻常都不得空出来。明日邀您去国公府,就在她园子里用午膳。”
苏云兮点点头,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牛乳粥、金丝小卷,几碟子素菜,居然还有一盅燕窝。
五年来,头一次睡得舒心吃得舒心。
娘家不靠谱这种话,她收回。
最起码这一桌早膳说明她的归来,并没有人苛待她,就是不知道长住下去怎么样?
*
昨晚,苏长亭歇在了郑姨娘的屋里,没办法,邹氏太能哭了,能躲则躲。
婚姻还是要经营的,一味的依赖别人,哪天靠山倒了就全完了。
“老爷,大姑娘看着清减的很,妾身适才吩咐下去,每日早晚各加一盅燕窝。”
郑姨娘一边帮苏长亭系着腰带,一边状若无意的说着。
“日日吃燕窝哪里吃得起?”
他不过就是个六品,二闺女马上要出嫁,得多置办点嫁妆,处处要用钱,恨不得一枚铜钱分八瓣花。
早晚都吃燕窝那得多少钱。
可是想想大闺女确实有些清减:“早膳给她备一盅就行了。”
“姑娘家在娘家能住多久,吃不了多少日子的,要不,还是别减了。”
郑姨娘给他抹了抹衣襟,抻了抻衣摆,很是体贴。
“云兮怕是要在家长住了,你不必太刻意。”
不行,他还是要去探探萧岐越的口风。
郑姨娘手一顿,笑笑:“妾身知道了。”
她昨晚已经听说苏云兮要和离的事了,她觉得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现在听老爷这意思,竟也同意和离?
二姑娘的婚事怎么办?不会受拖累吗?
“又不是我家姑娘的错处,怕他做甚!再说,陆家不敢退婚,国公府她得罪不起。”
苏长亭前脚刚走,郑姨娘马上让心腹小丫头出府去给兄长送信:“快去告诉兄长,大姑娘那几个铺子暂时别动了。”
大姑娘的嫁妆铺子一直不善经营,她无意间得知以后垂涎了好久。
本来悄悄插手换了掌柜,生意每况愈下,大姑娘已经动了要兑出去的心思,可不知最近怎么的,大姑娘忽然换了掌柜,又经营的有声有色起来。
最让她不解的是,大姑娘出嫁五年,回来以后竟转了性子,老爷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此时还是按兵不动的好,钱她虽然喜欢,但是更想要命。
*
“你若要和离,娘支持你,如若你爹不依,娘便去哭到他答应。”
邹氏听说女儿起来了,忙过来看她。
“母亲,这世上除了哭,可还有别的好法子能解决问题?”
苏云兮很想知道,这个娘亲脑子里有多少水?
邹氏一愣:“你父亲说我哭起来颇惹人心疼,但凡我一落泪,你父亲便手足无措,只求我开怀。”
久而久之,邹氏便习惯了一开口便哭。
苏云兮叹了口气,狠狠心说道:“母亲,小儿啼哭,是稚子单纯;少女落泪,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可如今您都能做祖母的人了,这哭起来……”
实话,难听,但也是事实。
还哭,也不看看多大了?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邹氏这下是彻底愣了,她也觉得这几年夫君似乎没有从前那般疼惜她了,哄得颇有些敷衍。
她还以为是哭得不够。
如今,女儿这一点破。
难道?是嫌自己老了?
邹氏带着满腹的深思走了。
*
虽然都在城东,但是荣国公府和苏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马车晃晃悠悠,行在青石板路上,不同于苏家附近的热闹,越靠近内城越是安静,路上闲人也少。
等到了荣国公府,早已有嬷嬷在大门口等着。
苏云兮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以往每次来都是赴宴,如同这次特意来会友,却真的是头一遭。
主仆几人跟着嬷嬷往内宅去,既来做客,自然是要先拜见荣国公夫人,苏云倾的事她还没当面致谢。
“世子。”
转过一个廊角,就见沈怀谨从园中走来。
几人忙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是要去拜见母亲吗?”沈怀谨看了看她身后两个丫鬟手里捧着的礼盒。
“正要过去,上次舍妹的事,多谢国公夫人从中斡旋方得圆满。”苏云兮笑得很真心。
“你下去吧,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苏大姑娘与我同行即可。”
嬷嬷一愣,苏大姑娘吗?
等嬷嬷走了以后,苏云兮又郑重行了一礼:“萧府之事,多谢世子相助。”
如果那天没有外人在,她发作不起来。
发作了也未必有结果,她是真怕到最后会各打五十大板,两不讨好。
她从春兰手上接过一个锦盒,打开:“此砚名为贺兰砚,据说乃名家之作。世子身边定是不缺好东西的,但这是云兮目前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还望世子能收下。”
摆烂五年,一毛没挣,还差点被人家把铺子搞走,丢人呐。
这贺兰砚是紫石斋里最贵的一方砚台,在知道它的价值时,苏云兮就吐槽过,谁进的货?这么贵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校门口!
如今拿来送人,她觉得很值!
初冬的季节,阳光正好,眼前的人温柔期待的笑着,一手托锦盒,一手扯着盒盖上的搭扣,尽力的展示着盒中的砚台。
沈怀谨倒不在乎她送什么东西,只是她送的,他就很满意。
他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
“你送的,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