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这本就是谎言,谎言需要去圆,但她进去之前没料到纪先生在我的问题上这样执着,追究这么详细,她站在原地看得出十分窘迫,何堂主冷笑说,“比纪先生还厉害的人物?怎么我在华南混这么久,从没有听说过。”纪先生笑了笑,他将手上的麻将全部推倒,哗啦啦发出一碰撞刺耳的声响,“我厉害吗。这是你们认为,可在别人眼里,我并没什么了不起,否则也不会被截胡。我还从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姜环见纪先生的脸色已经有些寒意,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好收场,必须亲自进去安抚解决,他转身吩咐保镖将我带离这边,不允许我跟着,我对
我急急忙忙补了唇色就往外面跑,纪先生最不喜欢人迟到,可我下了楼梯在拐弯时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把西服带来,昨晚干洗后挂在阳台上,今天早晨走的匆忙,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纪先生是赌场常客,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整理好臀部有些褶皱的旗袍,正打算进入天字一号,电梯门忽然打开,姜环从里面冲出来,他一把扯住我手臂,“我已经安排了别人,今晚你不用进去陪。”
我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为什么?天字一号始终都是我发牌。”
姜环蹙着眉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昨晚我们不是讨论过吗,是我当初考虑不周,纪先生这样的人,并不适合你接触,你和她们比没有心计,也不懂这些规则和黑暗,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尽量少露面。”
我张开嘴本想和他争辩,但包房的门被一阵过道穿堂而入的风吹开,起先是一条狭小的缝隙,逐渐刮开敞了半扇,我所有声音都止住,我和姜环同时看向那扇门里,纪先生仍旧和每一次一样,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他对面是一个陌生男人,不是孟老板,也从没单独来过,正在玩儿一副双人麻将。
纪先生原本要将一块麻将打出去,他抬眸不经意扫了一眼旁边端着酒杯侍奉的发牌小姐,他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盯着那位小姐看,她以为纪先生是要和她说话,便主动走过去两步,对他微笑,纪先生看着她胸前的工作牌说,“怎么是你。”
那名小姐甜笑说,“纪先生好,是场子安排我来伺候这个赌坊。”
纪先生并未理会她的说辞,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冯锦呢。”
小姐一怔,而站在我旁边的姜环同样一怔,他们都没想到纪先生会对于一个发牌小姐记得这样清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纪先生身后的何堂主说,“我们纪先生不接受换人伺候,开始是谁,就还让谁过来。”
那名小姐有些为难说,“可冯锦出局了,来不了。”
纪先生挑了挑眉梢,他脸上表情有三分寒意,“出局了。是什么人物,他难道不知道冯锦一直侍奉我这里吗。”
小姐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这本就是谎言,谎言需要去圆,但她进去之前没料到纪先生在我的问题上这样执着,追究这么详细,她站在原地看得出十分窘迫,何堂主冷笑说,“比纪先生还厉害的人物?怎么我在华南混这么久,从没有听说过。”
纪先生笑了笑,他将手上的麻将全部推倒,哗啦啦发出一碰撞刺耳的声响,“我厉害吗。这是你们认为,可在别人眼里,我并没什么了不起,否则也不会被截胡。我还从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
姜环见纪先生的脸色已经有些寒意,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好收场,必须亲自进去安抚解决,他转身吩咐保镖将我带离这边,不允许我跟着,我对于他擅自更改了我的出局极为不满,但我也没办法改变赌场的规则,姜环在跳出我们感情身份之外,是一个很冷面无情的人,他居高临下为赌场的一切安排做主,而我们这些发牌小姐只是赌场最底层的一群蜉蝣,没有为自己争取权利的资格。
从那次之后,纪先生便有一段时间不曾来赌场,我每天都会关注天字赌坊,经常无比期待去,可又失魂落魄回,因为大门始终紧闭,而赌场内也悄无声息,听不到一丝风声。
没几天席情发现我的失魂落魄,她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和她讲了,她听后嗤笑一声,“那纪先生是什么人啊,华南道上的扛把子,放到旧上海,就是大流.氓头子,拿着枪给人开瓢的主儿,到赌场发现伺候自己的发牌小姐被截了胡,没派人砸场子出气就不错了,还能赏这个脸来吗。”
我拿着叠放整齐喷了香水的西装在旁边愣神,席情抽完那半根烟拍了拍我肩膀,“就见不得你这哭丧样,我晚上去金苑陪郭局跳舞,你跟着我过去,纪先生最近在那边,道上有个三爷看上了冯小怜,那婊.子心高气傲不肯从,最近纪先生都过去镇她的场。”
我觉得席情真仗义,金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那是全华南最高端的娱乐会所,处级以下连门都摸不到,这样刁钻的条件,如果席情不带我,我只能蹲门口一直等。
这行的发牌小姐比较注重隐私,从来不让外人尤其是同行接触到自己的客商,害怕撬过去,但席情没担心这个,她不需要害怕什么,她往那里一戳,就让男人心里痒,谁站她旁边都黯然失色。
席情晚上和发哥请了假,七点多开车带我到金苑,我来过这边,但没进去,就是门口路过,当时白天,打眼上去富丽堂皇的,没想到晚上看更漂亮,就好像是水晶和金子堆砌起来的,金碧辉煌,站台阶上都晃眼睛。
席情拿出郭局的签字名片给门口保安看了一眼,那人立刻笑着喊了声夫人,放行我们进去,她特别得意说,“郭局和纪先生交情最好,在金苑都横着走,这场子是纪先生的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她等电梯时候回头看了看我,“冯锦,话我可给你讲前头,你最好的下家就是姜环,除了他你谁也搞不定,纪先生这人,最好边儿都别碰,你听明白了吗。”
我根本没想过那些,也不知道席情从哪儿看出来的,我打了她手臂一下,“谁呀,我有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她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但她那笑让我真不自在。
我们到达六楼后,出电梯就看见守在过道上的几十名保镖,那气势吓了我一跳,跟演古惑仔电影一样,席情见惯了大场面,她进金苑比回自己家都频繁,她见怪不怪拉着我走到最里面,灯光闪得眼睛疼,到处都是衣香鬓影,我原先干过半年的卡门宴也火,可和金苑比还稍微差了点,这里就是烧钱,销金窟。
席情端了杯红酒带我到贵宾区,这边地形挺乱,可能是为了应付扫黄突查,我都绕晕了她才终于在一处灯光格外昏暗的区域停下,郭局正十分慵懒坐在沙发上,他身边没有女人,就他自己,还有两个随从,正在聊什么,非常轻松惬意,他看到席情后朝她招手叫了声宝贝,席情笑着偎在他怀里,扯了扯他略微有些长的胡须,“郭局,你想我了吗。”
郭局将夹着烟的手避开远些,防止烫到她,他垂眸看着千娇百媚的席情,“怎么不想?不想你难道想我家里的黄脸婆?”
席情不依不饶,“那我为什么不打喷嚏呀,还以为郭局觅到了更好的,把我忘在了脑后。”
郭局将她搂在怀里无比爱惜说,“还有比我宝贝更好的吗?怎么我看不到。”
席情笑出来,她唇边两个梨涡格外漂亮,郭局和她缠绵了片刻忽然看到站在台阶下的我,他问席情我是谁,席情说只是个朋友,进来找人。
我朝她使了个眼色,接到她同意后我就在她和郭局调情时离开了那片区域,我拉住一名侍者询问他是否看到了纪先生,他问我是老板纪先生吗,我说是,他对我指了一个方向,从我角度看过去,全部是衣着性感身姿妖媚的女人,她们聚拢在一个地方,笑得声音很大,每个人脸上都有一分讨好和风情。
我对他道了谢,然后找了一条最快通过的路,我还没有完全靠近就已经看到了被女人包围住的纪先生,他穿着非常艳丽的粉红色衬衣,彩色灯光一照显得皮肤格外白皙,衬衣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大片精壮胸膛,他偎在沙发上,似乎喝醉了,又像是还清醒着,脸上的浅笑风.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