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比她还没出息。不过也是,如果宫恒夜也给她这么高的年收入,她脸皮应该也能更厚点儿的。黎锐进办公室时,就见到自家Boss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靠着沙发椅背,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姿态悠闲,脸色却格外冰冷。黎锐看了看那台价值百万的脑残投影仪,略显迟疑:“Boss,真要扔吗?”宫恒夜眼角余光从打开的玻璃门掠出去,看到了缩在黎锐座位旁边的小青蛙。她抱着双膝,还在偷偷朝里张望。倒是没乱跑。
电梯里,程永安莫名其妙:“跟谁说话呢?”
宫恒夜垂眸,“一只不守信用的青蛙。”
“?”
程永安默了默,语重心长:“九儿啊,你这病情好像更严重了,真的不准备检查检查吗?”
宫恒夜默了几秒:“其实,检查检查,也不是不可以。”
他也觉得,见到女鬼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有病。
说不定什么温月的魂魄根本不存在,只是他精神问题导致的幻觉?
程永安:“?”
完了,这人承认自己病了,好像比不承认更可怕了。
他忍不住抬手去摸宫恒夜额头:“发烧了?”
宫恒夜蹙眉朝后退了半步,抬眸正想说话,却先对上一张惨白的脸,正眼神幽怨的盯着他。
“操!”
宫恒夜心跳一乱,没忍住开口低骂。
别说,这冷不伶仃的其实还是挺吓人的。
程永安动作一顿,无语的收回手:“没发烧就没发烧,骂人做什么?”
“……”
宫恒夜唇角紧抿,的确有苦难言。
而在他面前,温月正噘嘴不满的盯着他,“你为什么生气呀?你为什么不让我上电梯呀?而且我没有想在下面玩儿呀,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呀?”
她越说嘴噘得越高,“还有,我是鬼诶,你以为电梯门关上我就进不来了吗?”
宫恒夜:“……”
他其实还真希望自己只是神经病出现了幻觉。
这小青蛙太会呱了,吵!
何况她现在什么意思?
她在质问他?
她还闹起脾气了是吗?
只是宫恒夜实在不想让程永安再当他神经病了,所以他冷着脸依然不说话。
温月委委屈屈的哼了哼:“反正你不要我也没用,我跟定你了!”
宫恒夜眉心轻跳,好在电梯到了,“叮”一声门开。
他冷着脸走了出去。
温月被他撞得朝旁边退了退,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脸颊鼓了鼓,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为了活过来,脸皮厚点儿算什么!
程永安也被宫恒夜这冷漠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是做什么,我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我们九爷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不会是因为想卡我投资所以故意装的吧?”
宫恒夜薄唇抿得更紧。
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能气人?
他脸色更冷了,径直回了办公室,路过黎锐办公桌时说了句:“通知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再继续会议。”
总裁办公室是宽大的双开磨砂玻璃门,可自动也可手控。
他说完话迈步进去,黎锐忙也起身跟上,一边对宫恒夜道:“刚才三少的父亲打电话来了,说三少的事,让您好歹看在他的面上,也别太过。”
宫恒夜步子一顿,偏头看他:“太过,怎么过了?是我让他在下面跪着的吗?”
他语气格外冰冷,可就算不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得出含着怒意:“我还没嫌他莫名其妙跑到公司外面上坟似的给我找晦气,他让我别太过?”
他冷笑:“宫恒生自己不会教儿子,还想要我给他什么面子?他想要什么面子,嗯?他想要什么面子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黎锐:“?”
这是怎么了?
吃火药了怎么说到三少就一点就炸呢?
他心慌慌的看向程永安,程永安对他耸耸肩摊摊手,也是一脸无辜懵逼。
虽然他之前接到电话就知道宫恒tຊ夜今儿心情不是很好的,可也没想到坏到这地步了。
要早知道,他肯定不会讽刺他。
毕竟投资还没拿到呢,谁敢得罪金主爸爸啊。
温月偷偷从旁边飘进去。
果然好凶,真的可怕,离他远点儿。
眼角余光瞟到了温月要偷溜进去,宫恒夜声线冷沉带着怒:“出去!”
黎锐:“遵旨!”
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只剩下了程永安,正想说话,宫恒夜又咬牙:“滚!”
程永安:“……算了算了,那投资的事儿咱们改天再聊,等您老心情好了咱们再说。”
很明显,今天不适合谈钱。
他转身也赶紧溜了。
宫恒夜:“?”
算了,今天的确不适合谈事。
两人都离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也缓缓自动关闭。
宫恒夜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僵着的身影上,毫无情绪:“我跟谁说话,你不知道吗?”
温月轻咬咬唇。
她当然知道,他的“出去”和“滚”都是跟她说的。
她纠结着轻声:“可你到底气什么呀?”
明明去开会之前还好好的。
她小声嗫喏:“就因为我下楼了吗,可我没乱跑呀,我就在楼下……”
宫恒夜打断她:“我气了吗?”
温月点头:“嗯,应该是很生气的。”
“温月。”
宫恒夜弯唇,看起来很温和,说得话却不太好听:“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温月怔楞,而他十分不留情面的继续,“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生气?你愿意下去被雷劈还是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蠢人多看几眼都是对我眼睛的凌迟!”
这话可以说是很无情了。
温月眼睫颤了颤,眼底再次呈现出破碎的光,如果她还活着,眨眨眼应该就能掉出泪珠子了。
她哭什么,他说错了吗?
宫恒夜莫名更加烦躁,别开脸,最后说道:“出去!我不想再说第四次。”
话都说这程度了。
脸皮再厚也不行了。
温月低下脑袋,慢吞吞飘了出去。
只是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她干脆坐到了黎锐身边那边空椅子上,缩成一团抱着双膝,瓮声瓮气的抱怨:“你老板真的很凶,你跟着他不觉得很可怕吗,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不干了。”
黎锐摇头低叹:“算了算了,哪儿找待遇这么好的活啊,能忍就忍吧。”
温月:“……”
视线一转,看到他的电脑屏幕,银行界面。
她瞬间睁大了眼。
那余额是多少个零来着?
一个秘书都这么有钱?
黎锐刚自顾念叨完,办公室里传来“啪”的一声。
随后,黎锐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他稳稳呼吸,又看看银行账户给自己打打气,战战兢兢接起电话。
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滚进来,把这台脑残的投影仪搬出去扔了。”
“?”
黎锐彻底懵了,嘴巴比脑子还要快,“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玩意儿……”
宫恒夜的沉默让他反应过来了,他暗暗卧槽,赶紧道:“怎么能说得这么有道理呢?boss放心,我马上进来处理!”
说完放下电话,屁颠颠跑进去。
旁边的温月:“……”
这人比她还没出息。
不过也是,如果宫恒夜也给她这么高的年收入,她脸皮应该也能更厚点儿的。
黎锐进办公室时,就见到自家Boss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靠着沙发椅背,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
姿态悠闲,脸色却格外冰冷。
黎锐看了看那台价值百万的脑残投影仪,略显迟疑:“Boss,真要扔吗?”
宫恒夜眼角余光从打开的玻璃门掠出去,看到了缩在黎锐座位旁边的小青蛙。
她抱着双膝,还在偷偷朝里张望。
倒是没乱跑。
不等人发现,宫恒夜已经收回目光,“不必了,出去吧。”
黎锐:“……哦。”
他一脸懵的进来,又一脸懵的出去。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Boss了。
宫恒夜自己也不懂。
他觉得自己的确不太对劲。
从一开始看到温月离开了办公室,再到楼下发现她蹲在宫宸面前说悄悄话时,他觉得自己都不算生气。
只是对于她当他一面背他一面有些厌烦。
再到进了电梯,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儿,却还敢来质问他。
接着,黎锐又提起惹人厌的宫宸。
接二连三,彻底点燃了他的情绪。
他承认自己刚才情绪不稳定了,好像真的有点儿生气。
可他怎么会因为她生气呢?
宫恒夜闭上眼,烦躁的揉捏眉心。
难道,他之前被雷劈昏迷后看到的都是真的?
而现在,剧情已经开始朝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还真成他白月光了?
其实再想想,如果按照他的脾气和性格,一开始就不会留下她在身边。
可他莫名其妙,就因为她看他时可怜兮兮的眼神,就答应带她离开医院。
也是从那一刻起,很多东西好像就已经朝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他不是傻子,就算自己嘴上不肯承认,可他好像真的在在意些什么。
明明最开始看到她尸体时,他还能没什么太大情绪的笑她愚蠢被雷劈。
而现在呢?
她已经能轻易影响他的情绪了。
这一日,宮氏总裁办以及各高层过得都很艰难。
外面的天阴着,公司里的天也阴着。
人来人往,几乎都大气不敢出。
温月坐在秘书位置旁,办公室的门时常开开关关。
每次打开时,她都能清楚的听到宫恒夜骂人的声音。
当然,他骂人时也不是凶神恶煞特别大声,只用那种特别冷特别无情的声音,就让人感觉像是被冰刀扎穿了。
温月甚至觉得相比之下,他跟她说话时,竟然已经能用温和来形容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
黎锐本来都以为今天宫恒夜心情不好肯定会加班到很晚。
却不想刚到六点,宫恒夜就从办公室里出来,西装外套搭在他手臂上,路过黎锐办公桌时只说了句“有事打我电话”。
这是要下班了?
温月也愣了下,起身跟了上去。
宫恒夜没回头却好像看得到身后,语气冷淡:“约了人,别跟着我。”
站起身想跟他说再见的黎锐:“……好的Boss。”
他只是打工人,他没想跟。
温月却知道他在跟她说。
约了人,那她的确不适合跟。
说不定是女伴呢。
她停下,果然没有再跟上去。
眼睁睁看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
看来,今天晚上,她得在他公司待一夜了。
温月轻抿唇,叹了声。
做鬼就是这么不好,所以还是得活着呀。
夜阑会所,包厢。
程永安临时有个手术,来得很晚,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宫恒夜一个人在包厢里,已经喝了很多。
面前的茶几上好几个空酒瓶,横七竖八的倒着。
程永安眉心跳了跳,走过去,把宫恒夜的酒杯抢走,“怎么喝这么多?”
被抢了酒杯,宫恒夜也没说什么,靠上沙发揉揉眉心,“等你一晚上了,让人再开两瓶来。”
这可是红的,再喝是想喝死在这儿吗?
程永安干脆道:“我明天一早还有手术,不能喝。”
宫恒夜睁开眼冷飕飕看他,“那你来做什么?”
他看起来还挺清醒,没有丝毫醉意。
程永安默了默,“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不等宫恒夜拒绝,他又说:“当然,如果是你什么朋友有烦心事,也一样可以帮他说说,我谁的八卦都爱听。”
宫恒夜薄唇紧抿,就在程永安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是小说男主。你有一个可能喜欢却已经死掉的很蠢的小白花白月光。很快,还会遇到另一个很蠢的小白花女主,你要怎么办?”
“?”
程永安略懵,“我听黎锐说你早上在办公室看脑残偶像剧,是不是看多了走火入魔了?”
宫恒夜冷冷弯唇:“就知道,你也没什么办法。”
他俯身重新拿了个空杯子要倒酒,程永安看他几眼,忽然也弯唇:“老九,动凡心了吧。”
宫恒夜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程永安也靠上沙发,摩挲着下巴,“白月光和女主?这两个词看起来是女主比较重要,两个也都是很蠢的小白花,算是平分秋色。可你这女主前面,明显少了个前缀啊,可能喜欢?”
他啧啧道:“能让你加上这几个字的,就应该是喜欢了吧?你的心偏在哪里这很明显啊,要怎么办其实你自己也该很清楚,不过你最大的问题是这个白月光她死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忽变:“不对!宫老九,你这个死掉的白月光,不会是温月吧?”
宫恒夜目光盯着从酒瓶中倒出来的红酒,浓烈的暗红像是那天晚上温月身体里流出的血。
他目光微闪,忽然就觉得不舒服。
皱眉,把已经倒满的酒放下,重新靠上沙发,“这么明显吗?”
程永安彻底不好了。
卧槽,还真是。
宫恒夜闭上tຊ眼缓缓呼吸了下,还是喝多了点,头痛得厉害。
“我也很奇怪,她怎么会是我白月光?”
他活了27年,忽然就冒了个白月光出来。
莫名其妙的就乱了他的情绪。
多可笑。
“难怪你给人宫宸弄条狗,还把温月的尸身藏起来。”
程永安整个无语,又很无奈,“不过老九啊,你就算再喜欢,温月她已经死了。就算她那尸身看起来很古怪,她活过来的可能性也几乎是零。既然这样,你还是忘了白月光,接受女主吧。”
宫恒夜唇角绷直,低低呢喃,“接受女主?”
程永安拍拍他肩:“说到底,白月光这东西就是让人放在心里怀念的而已。得不到所以才会一直念,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说完,还是忍不住八卦一句:“所以,那个女主又是谁?”
宫恒夜正要说出名字再吓吓他时,目光微动,身子忽得坐直。
他问程永安:“是不是打雷了?”
程永安:“有吗?”
他茫然的朝包厢门看。
这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宫恒夜却懒得再说,他径直起身,拿了旁边的西装外套就朝外去。
程永安懵逼:“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何况打雷你还出去干什么,不怕又被劈啊。”
宫恒夜拉开包厢门,“她怕打雷。”
可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