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瞧了瞧唐婠,心中有所领会,便紧跟着追了上去。“等一下!”小桃停下了步子,回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芙蕖。“悄声些,不要做的太过显眼,大娘子有陪嫁傍身,自是不缺银钱,可有钱的便有好的东西吃,没钱的便要活活受罪,治家当中,可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二人可得仔细着,买了东西赶紧回来,莫要叫旁人知道!”小桃点头应是,人即刻变得稳重起来,且同沉香并未走正门,而是套了车子从侧门出去了......
唐婠缩减了府中用度,连同灶前的炭火也定数发放,若哪个院里铺张浪费,连同多做一顿饭的炭火都要自己拿钱去填补。
且厨房里寻常所用的一应用具须得按季度更换,不可随意采进购买。
这一法子便是苦了在厨房当差的粗使婆子们,若府中宽裕,她们还可从购进这些器具的银钱中尝些甜头。
如今饭菜减半,还不许院里的小厨房私自生火。
通府上下,除却礼佛的老太太不曾觉得日子清苦以外,各个院里都是哀声载道,忍不住都去找听雨轩的麻烦。
连同顾舒氏都生出了诸多不满,可她到底没有掌家之权,对唐婠的安排更是无从过问。
只能怨怪自己那个儿子,没事吃饱了撑得要重修宅院。
“大娘子,早膳是清粥配上三五青菜,午膳送来了鹌鹑煨笋丝和一条蒸鱼,其余旁的包括茶点果子一概没有,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节省了,大娘子近日胃口本就不好,若在吃这些不精致的东西,怕是要熬坏了身子。”
芙蕖瞧了瞧桌面上那几道少的可怜的菜,心中难免不满。
唐婠不语,夹起一片鱼肉送入口中。
“老太太那边都不曾叫苦,我岂能那般娇贵,况且我才下了规矩,难不成自己就先坏了规矩吗?”
芙蕖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可瞧见唐婠这般,心中又心疼得紧。
“亏得嫣宁小姐昨日便去了京中哥哥家,若用这样的菜式待客,岂不是丢了大娘子的脸?待会子我便叫小桃从咱们私账里拿钱,买些好的东西用咱们院里的小厨房做与大娘子吃。”
唐婠微微一怔,随即放下筷子。
“各院的炭火如今都有定数,若都用来开小灶,烧水沐浴岂不是都没得用了?”
“更何况,旁处都吃得苦,唯有咱们檀溪居如同吃那满汉全席一般,无论是从哪里的账上出钱,总叫人拿住把柄,说我这个做大娘子的厚此薄彼。”
小桃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帕子丢出去老远,埋怨道: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大娘子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唐婠笑了笑,将自己跟前的那道蒸鱼,往小桃所站的方向推了推。
“少不了你的,快尝尝,这清江鲈鱼肉质鲜美,你寻常最爱吃了。”
小桃哪里舍得再去分唐婠那少的可怜的午膳,只得装作自己不爱吃的样子,摇摇头回道:“鱼腥,我一会同芙蕖姐姐吃点果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沉香忽而拍手叫好,“咱们去京中一些有名的铺子里,买些现成的来吃不就好了?绝不用府上的一块炭!旁人自不能置喙什么!”
小桃见沉香难得的机灵,心中一悦,拉着她就要朝外走去。
“对对对,你说的对,咱们去买现成的!”
唐婠欲要开口说话,可那两个丫头早已经跑出了内室。
芙蕖瞧了瞧唐婠,心中有所领会,便紧跟着追了上去。
“等一下!”
小桃停下了步子,回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芙蕖。
“悄声些,不要做的太过显眼,大娘子有陪嫁傍身,自是不缺银钱,可有钱的便有好的东西吃,没钱的便要活活受罪,治家当中,可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二人可得仔细着,买了东西赶紧回来,莫要叫旁人知道!”
小桃点头应是,人即刻变得稳重起来,且同沉香并未走正门,而是套了车子从侧门出去了......
平采月的两个孩子又被重新送回到了听雨轩,可膳房突然改了吃食,两个孩子难免不惯。
只吃得三两口,便哭哭啼啼地开始摔盘子跌碗。
平采月被弄得心烦意乱,索性将一碟乳酥饼子全扣到了地上。
旁边伺候的婆子紧忙上前捡了起来,愤愤道:
“我的三清真人哦,如今府中各院都吃的紧,娘子有这上好的酥饼已是看在主君的面子上给的了,您如今一气之下打翻了,糟践的可不是东西,而是主君的一番良苦用心!”
平采月岂会把一个婆子放在眼里,瞥了一眼地上四散开来的酥饼,不屑道:
“我是侯府长子的生母!谁敢慢怠我?便是闹到了开封府,他顾家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如今岂能拿这下贱的东西来糟践我?”
平采月是笃定顾清开不会为了家宴一事发落了她,且唐婠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处罚,所以她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可以继续犯错。
旁边的婆子一边捡地上掉落的东西,一边小声嘀咕,“什么东西!上赶着男人卖皮肉,生出两个野种来还有脸在这自说自话!”
声音虽小,可平采月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气急之下便一下推翻了桌子。
“呸,你个老不死的,如今唐婠都不敢动我,你敢在这胡言乱语?若再敢多说一句,小心你自己的身家性命!”
伺候她的婆子瞧见这副场景,心中更不服气了,直接撸了袖子又把捡起来的酥饼丢回到了原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主君现在还愿意多看你两眼便瞧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想是这间屋子容不下你,所以才死皮赖脸的求着主君给你重新修建园子,若真的想住的体面些,自己掏银子啊?怕是你身上除了那三两重的骨头,便只剩那副烂贱不值的皮囊了!”
“.......你......你!”平采月被气的两眼发直。
“通遍京城去问问,便是随意纳个贱妾入门,也得有个三五嫁妆凑凑脸面,敢问娘子从头到脚可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自个儿享福,却要连累我们,本来在大娘子手底下做事,既体面又舒服,时不时还能得个赏钱去吃酒耍乐,自打你这贱蹄子进府,把侯府搅得是鸡飞狗跳,三天一折腾,五天一大闹,如今还要为你修建园子的事儿连累所有人扎紧嗓子眼用饭,实在少见你这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