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姿手心冒出一层细汗,此刻却丝毫不敢犹豫,回道:“奴婢是长公主送到殿下府中的,也才几日而已。”说着摊开手心露出萧久屹的玉佩,“嬷嬷请看,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长公主的。”香云嬷嬷一眼就认出这确实是萧久屹之物,玉佩上的四爪龙纹除了王爷、皇子也无人敢用,却还是质问道:“殿下怎么会让你把随身之物送到长公主那里?”孟千姿摇头乖巧道:“奴婢不知。”“哼。”香云嬷嬷轻哼一声,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严厉地斥了一句,“在宫中行走不可匆忙无状,当真是没有规矩!”
孟千姿已做好他发怒的准备,却见他烦躁不耐地扯下腰间玉佩,朝她重重扔过来,“滚!”
孟千姿心中大喜,麻利地接下玉佩转身就溜。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无比,活像tຊ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萧久屹右手还没收回来,怔愣了一瞬才放下,眼见那半旧不新的袍角迅速扫过门槛消失不见,额角上的青筋突了突。
这丫头简直……简直目无尊卑!
差点脱口而出叫她滚回来。
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匆匆走远,萧久屹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枣泥糕的香甜布满口腔,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点。
罢了,下次她再如此,定要叫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
孟千姿紧紧攥着萧久屹的玉佩,低头朝玉芙宫疾步行去。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对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孟千姿抬头,见到一个颧骨高耸,面相刻薄的嬷嬷,小小的个子立在高大的宫墙下,像只老斑鸠一样正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这嬷嬷穿着一身上好的宝蓝色锦缎襦裙,衣领上用银线绣着簇簇金丝菊,一看地位就不低。
这张脸她有些印象,很快就想起此人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宫人香云嬷嬷。
当初她还在心中偷偷腹诽过,这么凶的人白瞎了这个名字。
明确对方身份后,心中猛地一跳。
对方好像是从玉芙宫过来的。
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那件事是太后授意……
孟千姿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想多了瞻前顾后。
忙行礼回道:“奴婢受小雍王殿下差遣,给长公主送件东西过去。”
“你是雍王府的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香云嬷嬷目光带着浓浓的怀疑之色。
孟千姿低头回道:“奴婢是第一次随殿下进宫……”
“你撒谎!”
香云嬷嬷突然疾步上前,一把扯住她胳膊厉声喝道:
“殿下府中奴婢皆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由我调教后才送去的,你究竟是谁?”
孟千姿手心冒出一层细汗,此刻却丝毫不敢犹豫,回道:“奴婢是长公主送到殿下府中的,也才几日而已。”
说着摊开手心露出萧久屹的玉佩,“嬷嬷请看,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长公主的。”
香云嬷嬷一眼就认出这确实是萧久屹之物,玉佩上的四爪龙纹除了王爷、皇子也无人敢用,却还是质问道:
“殿下怎么会让你把随身之物送到长公主那里?”
孟千姿摇头乖巧道:“奴婢不知。”
“哼。”
香云嬷嬷轻哼一声,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严厉地斥了一句,“在宫中行走不可匆忙无状,当真是没有规矩!”
孟千姿装出一副谦卑模样连声称是,香云嬷嬷这才放她离开。
在她的监视下,孟千姿学着宫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远,庆幸自己将容貌作了修饰,否则她发现自己与姨母相似必定不会轻易放她走。
转过一座假山脱离她视线后,迅速打量周围环境,选中那棵最高大的榆树,提气飞快攀了上去。
人在高处展目四望,整座玉芙宫内外都收尽眼底。
当今圣上并非贪色之人,后宫不多,因此空出不少宫殿,玉芙宫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的玉芙宫空无一人,没有丝毫即将发生大事的迹象。
孟千姿在心中祈祷着这件事千万不要有变化。
焦急地不停扫视周围,时间仿佛变得特别漫长……
良久后,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之内,步伐匆忙地朝玉芙宫行来,边走边四下张望。
孟千姿双手合十,苍天有眼,没让她的计划落空。
男子行至玉芙宫侧门前,犹豫了一瞬才跨了进去。
孟千姿一溜烟滑下榆树,无声地快速摸了过去。
男子抬起手正要推开一扇门,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抓住他的手腕。
他心惊不已,猛地侧头看了过来。
孟千姿面色凝重,冲他摇头把声音压得极低,“驸马爷,不能进去!”
男子正是长公主的夫婿,驸马江宴。
孟千姿也来不及解释,摊开手心将萧久屹的玉佩展示给他看。
江宴见到玉佩后明显神情一松。
孟千姿示意他跟自己走,带他走进玉芙宫一个角房内。
压低声音快速道:“奴婢不知您为何来此,但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进那间屋子!”
江宴满脸疑惑,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为何?”
孟千姿突然有些明白,为何长公主对眼前的人用情至深了。
年近五十的男人依旧玉树临风,即便是这种时候说出的话来也是不急不缓,温润如春风。
简洁的月白绸衫配上他出尘的气质,端地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也只有淮南江氏那种百年世家才能养出这样的人来。
况且他的风评一直很好,长公主不能生育,他也从未有过沾花惹草的行径,更没有纳妾。
就是不知他是真的端方正雅,还是伪装出来的,也许今日真是来此与人幽会也未可知……但这不重要。
孟千姿回道:“奴婢只知道您一旦进去必定活不过今日!”
江宴黝黑的瞳孔微微缩起,看向她握着玉佩的右手,“是景瑞让你来的?”
景瑞?
孟千姿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景瑞应是萧久屹的字,与久屹、雍字的美好寓意如出一辙。
点了点头,“您且在此等等,便知会发生何事,奴婢去去就来。”
江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他被人约来这里,本就有些疑惑,此刻想到什么心中也生出不好的感觉来。
他看见孟千姿撕下一块衣料在莲池中浸湿后绑于面上,快步走到那间屋子推门而入。
屋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烟雾,孟千姿一眼瞧见紧闭的窗户下的月牙桌上燃着一支小指头粗细的香。
一旁的贵妃榻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神志不清的女子。
女子像是酷热难当,原本繁复的衣裙被她扯得七零八落,酥胸半露。
暴露出来的肌肤泛着诡异的粉红色,秋水美眸半睁半阖,红唇上覆着一层诱人的水光……
见到这一幕,孟千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刻走近拔步床抖开被子,将屋内所有软垫都塞了进去,返身抱起那软成一滩水样的女子。
来不及替她整理乱了的发髻,只将她身上的外衫扯得严严实实盖住不该露出的肌肤,快步穿过院子进了角屋。
江宴惊讶地看向她怀中的女子,光滑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女子一看就是今日进宫来给太后贺寿的,却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若他刚才闯进去见到这一幕……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