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后跟被磨出了一丝血痕。江淮生盯着她,不悦道:“都磨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说。”景安倒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人的脚后跟痛感不是很明显,所以刚开始并没有感觉,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磨成这副样子了。”她又嘟囔着推开他的手,“这么贵的鞋,我果然是个穷脚,穿不了好鞋。”江淮生被她逗乐了:“这鞋设计出来,也不是给你走路用的。”景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买得起这双鞋的人一般都不会自己走路,往来车接送,一天走不了五百步,自然磨不了脚。
江淮生泡了杯热茶推到她前面:“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不是用人唯亲,是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你不是也想挑战一下自我吗?”
景安狐疑地抬头:“我有说要挑战自我?”
“你不是说要开始努力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要开始努力认识大佬拉业务做IPO,拿介绍费……”
江淮生白了她一眼,“你就这点出息?”
景安耸了耸肩,没说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给我几天时间好好想一想,节后回复你行么?”
“当然。”
景安坐在沙发角落上,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张女士直接凶她:“你人跑哪去了,都几点了还不回来,还吃不吃晚饭?”
景安小声抗辩:“才五点半而已啊,我在外面跟同学玩呢,晚点回,不回家吃了…..”
张女士一听就来火:“就知道天天跟同学混在一起,都多大了,也不想着找对象,就知道玩玩玩,你这倒霉孩子…….”
景安连忙打断,“知道了知道了,再见妈妈。”
景安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对江淮生说:“时候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江淮生却直接拿起外套,冲着她道:“走吧。”
景安倏而睁大了眼睛:“您要亲自送我去火车站?”
江淮生理所当然:“你刚刚不是跟阿姨说了晚点回,现在时间还早,出去逛逛。”
景安坐着没动:“我可以在这多坐会,就不出去逛了吧。”
江淮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身边,蹲下看了眼她的脚。
景安被看的不自在,把脚拼命往一边缩,江淮生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脚,并将高跟鞋脱了下来。
脚后跟被磨出了一丝血痕。
江淮生盯着她,不悦道:“都磨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说。”
景安倒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人的脚后跟痛感不是很明显,所以刚开始并没有感觉,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磨成这副样子了。”
她又嘟囔着推开他的手,“这么贵的鞋,我果然是个穷脚,穿不了好鞋。”
江淮生被她逗乐了:“这鞋设计出来,也不是给你走路用的。”
景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买得起这双鞋的人一般都不会自己走路,往来车接送,一天走不了五百步,自然磨不了脚。
江淮生起身从隔壁房间拿过来一个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碘伏和棉签。
景安满脸黑线:“额……其实我经常磨脚,完全不需要这个,创可贴就行。”
江淮生不由分说,就要捏起她的脚准备上药。
“真不用,再过会儿都要愈合了,不用上药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好吧。”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轻点轻点…….”
上完药后她换上了运动鞋,感觉舒服多了,江淮生带着她去了学校后面的那条街。
学校后门的街道本来是个小商品商城,各种式样的,新奇的,时髦的衣服,配件和日用品,吸引了一波波年轻的学生。
不过近些年市区拆迁改造,原本繁华熙攘的街道,此刻也被贴上了危和拆字样,零星几家店还在开门,虽人烟稀少,满目冷清,但和记忆中的街道相差无几。
两人并排走在熟悉的街道,一阵沉默无言。
江淮生忽然问了一句:“家里还在让你相亲吗?”
景安愣了一下:“没有了。”
江淮生平静的声音继续问:“跟那个医生还在联系?”
景安没多想:“对啊,老乡嘛,又算是我的主治医生………”
忽又懊恼,自己怎么什么都告诉他,没忍住回问了句:“那你呢?和林家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江淮生气急而笑:“谁跟你说我要跟她结婚的?”
景安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大家都这么说啊”
江淮生回头瞪了她一眼。
景安抿着嘴乐。
江淮生没忍住,抬头扯了扯景安的头发。
像很多年前,他坐在她的后排时那样。
景安明显一怔,往后退了两步,江淮生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只这一瞬间的犹豫,江淮生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下。
景安自觉不妥,故作轻松的左右环顾,突然看到一个人,忍不住指着惊呼道:“我的天,那是班主任吗?”
江淮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正拎着几袋子菜在一家小店门口买烟。
“应该是。”
“那…..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景安还在纠结,许是街道上的人太少,亦或是他们两个男高女靓实在太过于耀眼tຊ,中年男子竟先看到了他们,且朝他们大步流星走过来。
“江淮生?景安?真的是你们,我远远看着像,都没敢认。”
景安赶紧笑着寒暄:“李老师您好,好久不见了,您看着更年轻了。”
李老师连连摆手:“年轻什么?没被小皮蛋子气死都不错了,哎呀,你们得毕业,我想想,有十年了吧,真快啊,都长成大姑娘大小伙子了,哈哈。”
江淮生也罕见露出了笑脸。
李老师看着他俩,脑海中仔细回忆着,他本对景安毫无印象,但因为江淮生在这个学校太有名,所以跟他有关系的人,他难免会多看几眼。
蓦的他突然惊奇道:“你们还在一起呢,真不错,年少情深,扛过了异国恋,也算修成正果了。”
江淮生笑了笑没讲话。
景安支支吾吾半天:“您误会了李老师,他现在是我客户,我们不是情侣……..”
李老师看看景安,又看看江淮生,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嗷没事,我都懂都懂,吃了吗,去老师家里吃点呗。”
景安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了你懂。
江淮生终于开了口:“不了李老师,我们待会就打算回去了,不叨扰了。”
待李老师走远后,景安想起以前,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江淮生问她。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咱俩被同学传早恋,他把我叫进办公室里,给我骂了一顿吗?”
江淮生笑的眉眼开来:“记得,你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怎么哄都哄不好,到了晚上你好不容易肯理我了,我问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又不肯理我了。”
景安抿嘴一笑,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当然不会说,那位她一直尊重的班主任对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说她年纪轻轻就知道攀高枝,说她心术不正,说她以色侍人,说她心机深,说江淮生那样的家庭她想都不要想,绝对高攀不上。
她当时年轻,又怕被班主任叫家长,只得忍下了那些话,可不代表她咽下了这口气,那些话像恶鬼,像利刃,在无数个高中破晓黎明或漫长黑夜,深深地剜着她的心。
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早已释怀,随着年龄增长,班主任的话,又何尝不是点醒她,只不过不懂得迂回,说的太直接罢了。
江淮生没有追问,只看她脸色不太好,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阵阵冰凉。
他轻轻开口:“没事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