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过一击后,气喘吁吁的大喊:“阮娘!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也是心疼你寻人太苦才骗你,你要怪就去怪蛇君,毕竟是他让你想起那些破事儿,你应该去为难他才是!”这耗子不愧是这洞里的头儿,逼急了竟然还敢攀咬柳妄之。魅妖白幡一样的衣裙被斧头划破了几处,她掰下自已断掉的一根指甲,瞪着耗子精:“他我得罪不起,你我还收拾不了吗?”“你!”耗子精气得跺脚,惶恐地去看柳妄之。柳妄之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凉凉地睥睨着他,耗子精心头一怵,转头就想往洞外跑!
“让你别说了!!”
阮娘大吼一声,玉手用力扯下头上的凤冠丢在地上,一头青丝徐徐散落,她踉踉跄跄地站在洞厅里,凄凄哀哀的哭一声,笑一声。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为什么?我陪伴珩郎数十载,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守得他金榜题名,才满心欢喜的与他坦露心迹,可他却以人与妖不能相配拒绝了我,转头就去娶了别人,还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别人好,与别人恩爱厮守!”
“我虽是妖,但我也有心,我也会痛啊!明明连梅花落雪他都心疼,怎么就不知道我也会伤心,也会哭呢?”
阮娘撕心裂肺的哭诉着,骤雨般的眼泪弄花了精致的妆容。
一个太痴,一个过于清醒。我不知该可怜她的一腔深情错付,还是该怪珩郎既知如此,还一时心软留她在身旁数十载。
“你恨他。”柳妄之淡道。
“何止是恨?”阮娘冷笑,“我想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我才不用看着他对别人好,才不会那么难过!”
“所以,你放了那把火。”
“是……哈哈哈,我放了火,烧死了他还有阮娘,痛快,真痛快啊,哈哈哈……”
自称阮娘的魅妖抬袖用力抹泪,仰着头又哭又笑,眼中的怨毒溢出眼眶,癫狂又疯魔。
柳妄之静静看着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寻他的转世?”
“因为……我忘了啊。”魅妖突然不哭了,慢慢抬手摸着自已的脸,眼中淌出哀痛怅然,“我忘了自已是如何后了悔,又是如何冲进火海中去救他;也忘了当时他是如何保护着阮娘,如何说若有来生,不愿再与我相见。”
“可我不甘心啊,那么好的珩郎,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她身上散发着阵阵黑气,像是水雾一般不停波动,忽然一道黑影冲出来,梦月的身体便缓缓倒在地上,然后只见那团黑气飘在洞府上空,慢慢显露了一个人影。
飞散的长发,一身白幡似的长裙,妖娆的身段袅娜娉婷,唯独那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
周围的灰鼠们吓得一个个变回原形,吱吱叫着四处逃窜,外面正在享受筵席的百鬼突然躁动起来,鬼哭魂嚎渗得人头皮发麻。
“哈哈哈……何止我恨他,他也恨我啊……所以才一直躲着我,这么多年都让我寻不到!哈哈哈……”
魅妖旁若无人的仰头大哭,哭了三声又笑,配上那张全是疤痕的脸,哪里还有半分坐在花轿里娇媚盈盈的样子。
“柳妄之,这东西是不是疯了……?”我警惕地望着浑身黑气的魅妖,生怕她突然冲过来发动攻击。
柳妄之微蹙着眉,侧过肩膀把我挡在身后,眸中波澜不惊:“不怕,站我身后。”
魅妖疯够了,静静扫了洞府一圈,目光锁定着李珩,眼中慢慢淌下两行血泪,“多可笑啊,他不是珩郎,我也不是阮娘。你们都骗我,骗得我好苦——!”
尖锐的嘶吼从她嗓子里爆发,魅妖浑身黑气暴走,伸出长着黑长指甲的利爪,带着一身戾气从高空冲下来!
我瞳孔一缩,用力拽了拽柳妄之的衣袖,大声惊叫道:“不好!她要伤害李……!”
话未说完,却见魅妖的利爪硬生生略过了宛如空壳的李珩,朝着缩在他身后的矮个子男人径直攻去!
矮个子男人慌忙往后仰身,侥幸躲过这一击,脸上的纸皮面具却被魅妖一把抓破,露出了一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尖尖的嘴,以及两撇细细的小胡子。
没想到这人不仅是个侏儒,怎么长得还这么……别具风格?
大概是今天一直在看着柳妄之那张美得夺人心魄的脸,我突然望见这矮个子男人的长相,猝不及防被辣了一下眼睛。
矮个子男人迅速捡起地上破烂的面具往脸上遮,遮来遮去都遮不住我们注视他的视线,他如同一只光天白日下被扔到马路上的耗子,心惊害怕,却又无处可藏。
他用力把面具摔在地上,恼怒地朝着魅妖大骂:“你这疯婆子!这是要与我翻脸吗!”
“哼,是又如何!”魅妖冷笑道,“你这死耗子,为了蒙骗我为你的主子效命,故意诓我说替我找到了珩郎!结果珩郎是假的,我也是假的,满心欢心最终变成一场空!”
说着她出掌击出一道黑气,耗子精脸色一变,一个打滚闪开,石壁被这黑气凿出个洞。
我躲在柳妄之身后看着他们打架,忽然明白这条蛇今晚究竟唱的哪一出了。
而这位用得一手好离间计的蛇君,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淡定地看着魅妖和鼠精内讧。
“真是反了你!”耗子精迅速爬起来,变出把斧头拿在手里,冲上去和魅妖打作一团。
整个洞府到处都是飞石砂砾,石壁上的洞口塌了好几处。柳妄之淡然抛出个结界,避免落石砸到我们俩。
几轮下来,鼠精满身是血落了下风,突然注意到我和柳妄之还在楼上,就试图想把火往我们身上引。
他躲过一击后,气喘吁吁的大喊:“阮娘!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也是心疼你寻人太苦才骗你,你要怪就去怪蛇君,毕竟是他让你想起那些破事儿,你应该去为难他才是!”
这耗子不愧是这洞里的头儿,逼急了竟然还敢攀咬柳妄之。
魅妖白幡一样的衣裙被斧头划破了几处,她掰下自已断掉的一根指甲,瞪着耗子精:“他我得罪不起,你我还收拾不了吗?”
“你!”耗子精气得跺脚,惶恐地去看柳妄之。
柳妄之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凉凉地睥睨着他,耗子精心头一怵,转头就想往洞外跑!
等冲到洞府门口才发现这里早就被柳妄之落了结界,他急得想掉头往别的洞口跑路,这时背后传来“喵”的一声,耗子精猛地顿住脚步,然后一点点回头,等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黑猫,两腿抖成了筛子。
我跟着柳妄之走到了一楼,气定神闲地看着真正的“猫捉老鼠”。
黑猫低吼一声,弓着身子一步一步逼近,耗子精冷汗淋漓,被逼得靠在石壁上退无可退,眼看走到绝路,只好闭眼大喊:“救命啊!主人您快救我——!”
这时,屋外百鬼突然噤了声,四周骤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正好奇洞外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远处的山林传来一声沉闷的嘶鸣,接着一股带着阴气的强大气息猛然冲破结界,硬生生给耗子精破出一条生路来!
耗子精喜出望外,掉头就往洞外一跃而起!
“他要逃了!”我急得去捡地上的石头,想把这耗子砸下来。
站起来的瞬间,柳妄之反手召出一把金光流溢的弓箭,修长的手指拉弓如满月,然后“嗖”的一声,一支蕴满灵力、尾羽如流火的箭破风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了那耗子的尾巴,把他钉在了洞府门框上!
我被柳妄之这一箭飒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意刚杨上眉梢,突然看见那耗子剧烈挣扎起来,咬着牙生生把尾巴给挣断,然后化作普通的灰鼠窜出门外,只留下一堆衣服,和一条断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