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池,“……哦,好吧”。妹妹对不起啊,不是我不给,是娘亲不让。“辛嬷嬷,把小鱼儿抱去喝奶吧”,周锦初心一狠。人不在,闻不到味道,小嘴巴自然就不馋了。江稚鱼哭嚎的声音一点一点远去,直到听不见。江知尘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分寸,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饭,“都吃吧,我们自己的房里没那么多讲究”。这话一出,其他人才动筷子。周锦初吃得食不知味,她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想到他们的悲惨结局,纵然饭菜再香也吃不下去。
江稚鱼没有察觉,吐了个小泡泡继续想,【前世全家都不敢刺激他,所以唱戏这事儿他们都是以鼓励为主,但说句实话,唱的……太难听了!就好像那吊死鬼,进去的气儿挺多,出来的气儿极少。】
【二哥啊,咱不是那块料,没那个艺术细菌就别瞎掺和艺术圈的事儿!】
周锦初抿着嘴唇,别过脸去,努力拉直嘴角,一副想笑但不敢笑的样子,憋得她腮帮子贼疼。
江行知淡定挑眉:他唱的难听吗?他自己听着挺好听的呀。
“娘,这是小妹?”,江行知明知故问。
周锦初调整好表情点点头,“没错,你小妹,你爹爹起名江稚鱼”。
“名字很好听,小鱼儿”,江行知了然点头,看着江稚鱼嘴巴上的小泡泡,“哦,还会吐泡泡”。
“噗”的一声,小泡泡破了。
江稚鱼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嘚瑟着,【我不光会吐一个小泡泡,还会吐双泡泡,不信你们看!】
于是江行知和周锦初就盯着江稚鱼的嘴巴,“噗噗”两声,果然吐出了两个泡泡。
江行知面无表情的哇哦一声,毫无感情的鼓掌,“还会吐双泡,真厉害”。
周锦初无语:这兄妹俩多多少少有点儿大病。
江稚鱼被鼓励了,立志要吐出三个泡泡,于是小嘴不停歇,一直在练习。
周锦初将视线移到江行知身上,看着这个她许久都没有关注的二儿子。
曾经,三个儿子中江行知是最会读书最有才华的一个,小小年纪便皇子伴读,在国子监念书。
他还是东裕国史上最小的解元与会元,一度是最耀眼的存在。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他有希望成为三元及第第一人,没想到却被举报会试舞弊而且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从那之后,江行知性情大变,不再以读书考取功名为目标,整日的留恋风月场所,红颜知己一大堆,成了皇城中有名的风月公子。
江行知感受到母亲的目光,她眼睛里的愧疚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下意识的撇开自己的眼神。
母亲对他有生育之恩,她不欠他的,也不必愧疚。
反倒是他,欠了爹娘良多,害他们担心。
外人眼中,他整日沉溺温柔乡,醉生梦死,不求上进。
可谁知道,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忘记读书带来的屈辱,才能忘记所有人看他的异样眼光。
江行知苦涩一笑,“娘,儿子先回去了”。
江行知改变戏腔,声音变得醇厚低沉,转身的动作也不再阴柔,迈步时多了几分踉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萧瑟。
“行知——”,周锦初轻唤了一声,江行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娘想跟你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周锦初轻声安慰道。
江行知深吸一口气,胡乱点头后迈步离开。
没有人能将他从深渊救赎,因为他甘愿堕落。
周锦初想着二儿子的事儿,心情不太好,只是还没等郁闷,江方池的大嗓门在外面响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他和江行知两人艰难的拖着江安彦进门。
周锦初看着昏迷的江安彦,心中一紧,“彦儿这是怎么了?”。
江稚鱼也不练三个泡泡了,抻着脖子瞪眼睛看热闹。
江方池没顾得上回答,和江行知把江安彦安顿好才抹了把汗水回道:“大哥受刺激晕过去了,我带着大哥去过医馆,确定没什么事儿才带他回来”。
江行知皱皱眉,寻思着大哥这人心宽体胖,一天天赌钱赌的愉快至极,什么事儿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还是说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周锦初急忙问道:“你大哥欠下的赌债真是秦延和赌坊做套骗他的?”。
江方池点头,一脸气愤,“可不是嘛,我和大哥去的时候,秦延和赌坊老大正分钱呢,两人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亲热极了,看样子不像是刚认识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江稚鱼,心中一阵后怕。
幸好他听妹妹的话和堂姐们撇清了关系,若不然这受刺激晕倒的就不止大哥一个人了。
江方池一边想一边啧啧两声,有点儿幸灾乐祸。
哎,大哥真惨!
嗯?
突然江方池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僵住。
不对呀,大哥最后的下场虽然是断手断脚,但好歹尸体是囫囵个的,他呢?
剥皮抽筋!风干肉!人皮灯笼!
江方池的眼里含着泪水,还是他最惨啊,呜呜呜!
江行知看着瘫在椅子里的大哥,缩在角落默默流泪的三弟,床上若有所思的娘亲,紧皱的眉头更加松不开。
他确定,家里一定有事发生。
晚饭前,江安彦醒了过来,胖脸惨白,眼圈发黑,眼神呆滞的看向一处,一副灵魂出走的样子。
江知尘拎着饭盒,心情愉悦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初初,我去食为天给你要了几样清淡的菜,换换口味……诶?你们兄弟三个怎么都在”。
“爹”,江行知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饭盒,抬眸就见他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还一副稀奇的样子。
“我脸上有什么吗?”。
江知尘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更俊了”。
江行知:???
不知道为什么,江行知感觉他爹这话里有一种惋惜的意味。
江知尘也确实是觉得可惜,前世里儿子好好的一张俊脸被刀划伤,要换成他肯定也活不下去。
江知尘招呼着一家人吃饭,一张圆桌上满满的诱人菜色。
江稚鱼被周锦初抱在怀里,闻着饭菜的香味不自觉的咽了唾沫,像小老鼠似的贪婪的吸着小鼻子,【唔!好香好香。】
【饭饭,肉肉,菜菜……呜呜,可惜我吃不了,只能喝奶,呔!太气人。】
江稚鱼哇哇哭。
江方池心中不忍,拿筷子尖蘸了点儿菜汤,想要往她的舌尖上放。
吃不了,尝尝味儿还不行吗。
然而,他的动作被周锦初发现,“啪”的一声拍打他的手背,“妹妹太小,不能吃盐”。
江方池,“……哦,好吧”。
妹妹对不起啊,不是我不给,是娘亲不让。
“辛嬷嬷,把小鱼儿抱去喝奶吧”,周锦初心一狠。
人不在,闻不到味道,小嘴巴自然就不馋了。
江稚鱼哭嚎的声音一点一点远去,直到听不见。
江知尘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分寸,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饭,“都吃吧,我们自己的房里没那么多讲究”。
这话一出,其他人才动筷子。
周锦初吃得食不知味,她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想到他们的悲惨结局,纵然饭菜再香也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