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灶房的烟囱升起,秦尧打小就懂事,跟在灶房里烧火,沈音洗菜,柳青炒菜,聊着要送秦尧上学堂的事。秦尧知道家里没钱,体贴说着自己还不想去上学,想多陪在沈音身边。沈音正想给他讲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沈音,你给出来!”是一道粗犷的男声。沈音蹙眉,听柳青担忧道:“遭了,忘了还有秦高德这茬。”见沈音一脸疑惑,想起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解释道:“是你夫君的弟弟,不过不是秦伯亲生的。”
沈音道:“你也道那是寻常,现在可不是寻常白菜成熟的时候,独我一家,别处你还买不到呢。”
妇人有些犹豫,秦尧可怜兮兮地望着妇人,“大娘,您就买回去尝尝吧,我们家的菜很新鲜的,看也看得出来,我们种菜也不容易。”
沈音没想到这小孩还是个小机灵,立马打起配合,挤出两滴眼泪来,“大娘,您要知道这季节种出菜来不容易,种十颗也就一颗能活,我才卖十五一把,您就说值不值?”
妇人被二人一唱一和吓住,又见周围人投来异样目光,忙道:“我买我买。”
而后利索地掏了钱,拿了一把菜离开。
周围人也三三两两围过来询问价格,一筐白菜售空,沈音颠颠沉甸甸地一吊钱,一手揉揉秦尧脑袋,笑道:“走,吃饭去。”
等待上菜的功夫,沈音将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推到了柳青跟前,“今天辛苦你了,要是没你帮忙,我还真忙不过来。”
柳青不肯收,“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能一下就卖完,都是你的功劳,这钱你拿着,给孩子买些吃的。”
沈音看了眼瘦弱的孩子,无奈道:“那好,之后挣了大钱再跟你分。”
她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
饭后在城镇逛了两圈,裁了几匹布料,又买了些荤菜和种子,忙活到申正才得以回了洛水村。
村口有棵大榕树,树底下总会聚集些老人家聊天,二人带着孩子,拎着东西经过,当即收到了注目礼。
陈氏瞧见沈音,阴阳怪气:“柳青,你自己省着点吧,没爹没娘的也不容易,如今还要养一对废物,迟早把你家底吃光。”
柳青争辩:“你少胡说,这是阿音自己挣的钱买的东西。”
“就她,细胳膊细腿的,能拿什么挣钱?莫不是寂寞难耐,出去偷人了。”
柳青气得脸红,“你怎么……”
沈音拉住了柳青,轻笑道:“娘,你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经常偷人的不是你吗?怎么还推到我身上?”
这下轮到陈氏炸毛了,她察觉身边的人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忙解释:“不是真的,这是她胡说的,我没有做过这种败坏名声的事!”
沈音佯装惊讶捂嘴,“啊!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娘,家丑不可外扬,我不该对外胡说,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
周围的人看向陈氏的眼神愈发怪异。
陈氏几乎要疯了,“我没有,都是她在胡说八道,你们不要相信她!”
沈音可没兴趣看她咆哮,走之前还添了一把火:“各位大娘,刚才是我胡说的,我娘没有和你们的丈夫厮混,你们别放在心上。”
几位大娘看她的眼神从看戏变成了凶狠。
她拂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回到家里笑作一团。
柳青半天没停下来,咯咯地笑着,“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吃瘪的模样,这下可有她头疼的了。”
沈音轻笑,“所以不要试图去自证清白,将脏水泼回去,自然有她头疼的。”
柳青:“学到了!难怪我每次都想着去解释,气的还是自己,你看她刚才急得上火。”
次日一早,沈音将买回来的种子种下,又和柳青商量着,腾出位置开了一块新地。
临近中午,灶房的烟囱升起,秦尧打小就懂事,跟在灶房里烧火,沈音洗菜,柳青炒菜,聊着要送秦尧上学堂的事。
秦尧知道家里没钱,体贴说着自己还不想去上学,想多陪在沈音身边。
沈音正想给他讲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沈音,你给出来!”
是一道粗犷的男声。
沈音蹙眉,听柳青担忧道:“遭了,忘了还有秦高德这茬。”
见沈音一脸疑惑,想起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解释道:“是你夫君的弟弟,不过不是秦伯亲生的。”
这么说沈音就懂了,是陈氏早年生的孩子,之后带着儿女嫁到的秦家,改姓了秦。
“他肯定是为着陈大娘的事来的,阿音,怎么办?”
沈音眼神示意她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去看看什么事。”
她拎着砧板上的菜刀,出了灶房,恰逢秦高德破门而入,长得人高马大,粗狂得很,一双四角眼凶狠的盯着沈音,在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菜刀后,又偃旗息鼓,畏惧地缩了缩脑袋。
“沈音,你是不是从家里偷了钱出来?”
沈音冷笑:“家里穷的剩几个子,你们心里没点数吗?我犯得着从秦家偷钱?”
她眼神冷冷的扫过一圈,陈氏带着她的一对儿女都来了,像是有意要将这件事闹大,篱墙外头还聚着好事的乡亲,只等看笑话。
“我藏在柜子里的二两银子不翼而飞,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养出来个白眼狼。我说你怎么走得那么痛快,原来是卷了钱跑了。昨天花的,就是偷来的钱吧!”
陈氏指着她鼻子骂道,顿足拍掌叫嚷,“乡亲们都来看啊,她偷了我养老钱过好日子喽,这两年收成本就不好,这不是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吗?”
外头看戏的人都对着沈音指指点点。
沈音看这一家子一唱一和,一本正经模样,不像无中生有,倒像是真的丢了钱。
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离开秦家的时候,可是一个子都没有带走,身上穿的还是打补丁的破旧衣裳,洗得发白。
她目光落在了一直没说话的秦依依身上,这就是她名义上的小姑子,今年才十六,生得倒是清秀,一直捏着衣角,飘忽的眼神透露出了她的心虚。
看着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对比前来的女子中,一个个为了农活方便,戴着头巾,至多不过发间别两朵开得正艳的花,而她却戴着一只素银簪,显得格格不入。
沈音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丢钱是真的,家贼也是真的,但不是她自己。
她问:“你说我偷钱,谁看见了?有证据吗?”
秦高德道:“谁都看见你昨天买了那么多东西,家里又少了钱,不是你偷走的还能自己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