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娘心中滋味难辨,喜的是侯爷竟然这样把她放在心上,忧的是难怪这屋里几位夫人都不喜欢她,她们若以为这事是她撺掇侯爷做的,肯定会看不惯她。ĺ程娇娘态度恭敬回道,“妾身实在不知道这事。若是因为妾身搅扰了府里各位夫人小姐,妾身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说罢起身又福了一福。“你不知道?”谢婉月冷笑,“那丹枝伺候了你一夜,出来连人样都没了,这你总知道吧?”提起丹枝,程娇娘不敢说话了,丹枝确实是因为伺候她出了事,她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她。
谢婉月也冷哼了一声,三哥对她还真不错,区区一个村里来的野丫头罢了。
程娇娘还蹲着,刚才在大夫人面前就蹲了一阵,她现在有些腿软了,正吃力,后面一位年轻妇人上前扶起了她,柔声道,“去坐吧。”
谢婉月见状,剜了那年轻妇人一眼,低骂道,“要你殷勤,也不怕人嫌。”
程娇娘心中奇怪,扶起她的这位是二少奶奶,不是二小姐的长嫂?怎么这样态度?
抬起头又发现,二夫人和二小姐穿得华丽鲜亮,但这位二少奶奶的打扮······难说比青萝强到哪里去,在这屋里,她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
老太君还没出来,屋内几人便对坐等待着。
谢婉月从进门就一直注意着程娇娘,这会儿无人说话,她再次开口道,“程姨娘,若不是人说你是村户来的,我还以为咱们府里打皇宫来了位公主呢,瞧你这正房太太的款儿头。”
“你才来两天就把府里搅了个天翻地覆,真是好本事呀,哄得三哥跟灌了迷魂汤似的。”
她的话吓得程娇娘大惊,这话从何说起?
她自认打进府就谨小慎微,绝不敢有任何摆谱托大,这两日连苍梧苑内院都没出过,怎么说搅得府里天翻地覆?
谢婉月继续道,“我们也就罢了,你敢哄得三哥连老夫人房里的门槛也锯了,看来以后这侯府,竟是要以你程姨娘为尊了。”
程娇娘这才明白她进门的时候,为什么上次绊倒她的门槛竟不见了,竟然是侯爷让人给锯了!
程娇娘心中滋味难辨,喜的是侯爷竟然这样把她放在心上,忧的是难怪这屋里几位夫人都不喜欢她,她们若以为这事是她撺掇侯爷做的,肯定会看不惯她。ĺ
程娇娘态度恭敬回道,“妾身实在不知道这事。若是因为妾身搅扰了府里各位夫人小姐,妾身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
说罢起身又福了一福。
“你不知道?”谢婉月冷笑,“那丹枝伺候了你一夜,出来连人样都没了,这你总知道吧?”
提起丹枝,程娇娘不敢说话了,丹枝确实是因为伺候她出了事,她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她。
“她怎么得罪了你就让你恨得这样?连她娘都要一并发落了去,你在这诛人家九族呢?”谢婉月觉得跟程娇娘相比,她都算是个心善的了,程娇娘做事也太毒辣了些。
“丹枝的娘?”这又是程娇娘头一遭听说的事。
大夫人听到这里,终于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斜睨了一眼程娇娘,眼神中是冷淡和不屑。
青萝在后头有心替程姨娘辩解,明明是丹枝屡屡犯上在先,她娘更是罪有应得,罚也是侯爷罚的,怎么都怪到程姨娘头上?
但她又不敢说,摆明了现在各位夫人都觉得程姨娘狂悖狠辣,若是她一个婢女还敢驳她们,更会坐实她们的看法。
程娇娘也是又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连这些事都不知道呀!
主仆两人正焦灼,里间传来动静,两个婢女扶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夫人,慢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众人齐齐起身道,“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气定神闲走到当中的座椅上,虽然动作缓慢,但精神矍铄,看得出已大好了。
她对众人点了点头,下立的夫人小姐们便都礼毕坐下了。
程娇娘前头听了谢婉月的一席话,现在的心情更比进门前紧张百倍,她抬头偷偷瞟了一眼上首的老太君,发现她也正打量着自已,眼神中带着寒意。
程娇娘的心一抖,哆嗦着站了起来,再次蹲身下福,“姨娘程氏,进府那日行止有失,惊吓了老太君,请老太君责罚。”
“哼,我不敢罚你。”老太君吹了一口手中的热茶,“你在我门前跌个跤,衡儿就锯了我的门槛,我哪敢罚你。”
程娇娘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双腿直接跪下伏在了地上,泪也涌了出来。青萝也跟着跪伏了下来。
老太君看着地上恭敬伏跪着的主仆二人,悠悠品着手中的茶,一屋人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老太君初时听谢淮礼说外头的人有孕,的确高兴,说她门户低,想着也无妨,一个妾而已,只要她老实本分生下儿子,侯府也不会亏待她。
但没想到,到底是腌臜人家出来的,爹娘没给好教养,以为凭下作手段爬了老爷们儿的床,肚子里有货了,就能在这侯府无法无天。
揣上了种是要紧,但天下何止她一个女人能生?她绝不允许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野村妇在这侯府横行。
“听说你在衡儿院里,睡着正房,用着正房的汤池,膳食都是按的正头夫人的规制?”
程娇娘辩无可辩,她这几日确实是这样过的,她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青萝跪在她身后听见那厚重闷实的声音,心疼得不行,这得多疼呀。
老太君也听见了这个扎实的磕头声,人虽然轻狂,好在是个胆小的,略吓几句就这个样,是个好管教的,她心里舒服了些。
“你还知道规矩就好。衡儿早晚要娶一位高门贵女回来做正房太太,东西都叫你这样的小妾沾身了,你叫她将来如何下咽?”
一字一句,像耳光扇在程娇娘的脸上,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滴落在眼前的地板上。
一旁的谢婉月看着程娇娘抖动的肩膀,此时她门槛被锯的气愤才缓解了些,到底这老太婆比她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辱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太君俯视着伏在地上哭地抖个不停的程娇娘,觉得也差不多了,她也只是要敲打她两句,让她认清自已的身份,看她这样子,也是听进去了。
“好了,起来吧,别叫衡儿说我老婆子刻薄了他的人。”
青萝抹了把眼泪立刻上前扶起了程娇娘,她也在后面跟着哭,替程姨娘委屈。
程娇娘不敢再坐,极力地想止住哭却又控制不住,站在一旁抽噎着,青萝也陪着她在一旁抹泪。
老太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论理你的身份也够不上来给我请早安,但既然衡儿重视你,日后你每日里便跟着她们一道来吧,也学学这侯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