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毕生就连瞧上一眼的福气都没有,侯爷随手就这样给了小夫人,小夫人还嫌呢。”“啊?”程娇娘张大了嘴巴,就这几道竹节几片竹叶,价值连城?她急忙把画轴卷起来交还给了陶妈妈,“陶妈妈快放好吧,待我要描摹花样的时候再取出来,可千万别给侯爷弄坏了!”说罢她便起身下榻开始做绣活,她还是决定先把荷塘映月的图样绣完,等针法再扎实些,再做给侯爷的绣品。花样越是简单,越是考验绣功,要把最简单的样子绣出灵动生趣来。青萝在一边瞧着,暗叹陶妈妈不愧是比她多吃了这些年的饭,三两句话就哄好了小夫人,她还有得要学呢。
沉默了良久,程娇娘只得难受地叹了一句,“姐姐的父母兄弟,若是知道姐姐在侯府如此······会多么心疼呀。”
秦玉珍却是释然地笑了笑,“那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她看着程娇娘哭丧的脸,反倒是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肩,“我知妹妹对我的好意,只是我已安命于此,别无所求。”
都是她自已选的路,是什么苦果她都咽了。
送走了秦玉珍,程娇娘好像被人捶了一拳似的,歪在榻上沮丧得一丝力气也无。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呀。
陶妈妈看她这样,想哄她高兴些,便拿了一幅卷轴过来道,“晨起老奴发现这卷轴放在正厅小几上,打开来看是一幅字画,可是小夫人跟侯爷讨的?”
程娇娘闻言疑惑地接了过来,她并未跟侯爷要什么字画呀。
打开来看确实是一幅画,但简单得很,就几道竹节三五片竹叶。
程娇娘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了,昨夜侯爷追问她为何事忧心,她不想说秦玉珍的事,为了转移话题,问了侯爷一句他最喜欢的字画是哪幅。
当时侯爷并未答她,把话题拉回了秦玉珍上头,她以为侯爷并未将她那句问话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今日晨起还记着给她找了出来。
程娇娘心中好似被戳了一下,软软甜甜的,脸上又有了一丝笑意。
陶妈妈见她心情好转,接着引导道,“小夫人既然要来了侯爷喜欢的花样,不妨就开始绣荷包吧?”
程娇娘又皱了眉头,“可这花样也太简单了些,颜色也单一,做成荷包岂不是太过简素?”
陶妈妈捂嘴笑道,“小夫人,侯爷是个大男人,你做个花团锦簇的荷包送给他,他怎好戴着行走宫禁?”
程娇娘虽然觉得这话有理,但总还是有些不满意,绣这花样费不了多少事,她想绣一幅颇需要投入心血的图样,方能体现她送荷包给侯爷的诚意。
陶妈妈却是明白,侯爷怕是猜出了程姨娘要花样是为了做绣品给他,特意挑了一幅简图,不想让她劳心力。
但嘴上却道,“小夫人有所不知,这竹图是前朝名家唐頫留存的唯一真迹,价值连城呢。”
“旁人毕生就连瞧上一眼的福气都没有,侯爷随手就这样给了小夫人,小夫人还嫌呢。”
“啊?”程娇娘张大了嘴巴,就这几道竹节几片竹叶,价值连城?
她急忙把画轴卷起来交还给了陶妈妈,“陶妈妈快放好吧,待我要描摹花样的时候再取出来,可千万别给侯爷弄坏了!”
说罢她便起身下榻开始做绣活,她还是决定先把荷塘映月的图样绣完,等针法再扎实些,再做给侯爷的绣品。
花样越是简单,越是考验绣功,要把最简单的样子绣出灵动生趣来。
青萝在一边瞧着,暗叹陶妈妈不愧是比她多吃了这些年的饭,三两句话就哄好了小夫人,她还有得要学呢。
晚上谢淮礼下朝回来,听厨房说程娇娘白日里用膳不香,一点也不意外。
他知道她今日要找二房的秦氏说和离的事,也早就料到了会是什么结果。
果然进了正房,程娇娘虽然还跟往日里一样在桌边绣花,但面色一目了然的沮丧不悦。
屋内主仆见他回来,起身行了礼,陶妈妈和青萝便收拾了针线退出去合上了门。xŀ
谢淮礼牵着她到太师椅上坐下,将她拉到了自已怀里,问道,“与秦氏谈得如何?”
程娇娘撅起了嘴,摇了摇头道,“她不愿和离。”
这个事,纵使程娇娘如何不悦,谢淮礼也一早就知道,定然是办不成的。
一个人的处境,到底是不是困境,只有她自已说了算,要不要改变,也只有她自已能决定。
如果她自已愿意如此,旁人再如何可怜她想帮她,都是无济于事的。
看程娇娘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谢淮礼想了想道,“我明日休沐,带你出府转转。”
程娇娘不防备他突然说起这个,瞪大了双眼道,“出府?!”
她来侯府这些天,除了去寿春堂给老夫人请安,都没有踏出过这苍梧苑。
连这侯府她都不敢到处转,侯爷说要带她出府?
谢淮礼被她直愣愣的神情逗得发笑,“想去吗?”
程娇娘愣了片刻,回过神急急点头道,“想!”
从前在云灵镇八仙楼帮工时,她听往来的食客谈起过无数回,京陵城如何富贵繁华迷人眼,他们描述的华丽场面也让她心生过向往。
如今她虽然人到了京陵,但却是个没有自由的雀儿,只能被箍在这苍梧苑里吃食喝水,根本没有机会见识真正的京陵城。
她两眼发亮地盯着谢淮礼,不敢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去吗?”
谢淮礼轻抚着她的肚子,柔声道,“你乖乖吃饭泡汤,再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就用过早膳就出门。”
程娇娘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侯爷要带她出门了,京陵城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真是期待得紧!
这一晚上程娇娘老实得很,谢淮礼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让她别吃了就立马放筷子。
泡了汤老老实实上床,也没乱说话也不动弹,生怕哪里违逆了侯爷,侯爷就反悔说不带她去了。
谢淮礼心中纳罕得很,他头一次见程娇娘这么老实听话的样子,看来以前都是他找的法子不对,白白吃了她那么多苦头。
第二日,谢淮礼难得没有早起,陪着程娇娘睡到了辰时,更衣后便在屋中悠闲地看着陶妈妈和青萝打扮程娇娘。
因为要出门,陶妈妈自然就拿出了那套云锦纱的衣裙。
谢淮礼看到这套衣服倒是想起了,他让文政从他私库里面取了3匹云锦,都够做好几套衣服了,怎么到现在还只有这一套,连更换的都没有?
换好了衣裙陶妈妈又给程娇娘挽发髻,谢淮礼突然来了兴致要给她选钗环,妆奁盒打开一看,竟有一半是空的。
谢淮礼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程娇娘在铜镜里看见他的表情,解释道,“有两套头面借给玉珍姐姐了,她要回娘家赴家弟婚宴,却连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程娇娘说这话其实有个私心,即使秦玉珍不愿意和离,嫁妆也拿不回来,若是能让侯爷同情她,管管二夫人他们,多少还是对她的处境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