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比起里面热闹很多,所有人围坐一桌,虽然只有清粥小菜,外加一道茄子炖土豆,他们却很知足。阮老爷子端起米汤,激情致词:“咱们只要熬得住,总会苦尽甘来!”几个时辰的相处,郑婶觉得这家人确实不坏。“你们也别住外面了,一会在这屋打个地铺,让小的几个住里间,也别说什么男女有别,荒年乱世,不tຊ讲究那个!”阮老太乐呵呵起身:“妹妹如此大义,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之前为何说拒绝救治难民?”过了半晌,郑婶叹息一声:“说来话长,你们好些便莫要停留,早些离去吧。”
真的是她在说话?
确切的说是响在他脑中,更像无处所寻的飘渺心声。
周君屹?他?
四目相对,阮笙笙猛地闭上眼睛,【看我做什么,这小萝卜头八百个心眼子,难搞得很,可别给我盯上。】
周君屹震惊不已,真的是眼前这个小奶娃在说话。
她方才说他一统天下,千古帝王?
开什么玩笑,天下三分,大朝虽为首,却内有夺嫡之乱,外有倭寇。
连年干旱,百姓流离失所,他自己更是不知道生之何处,死在何时。
别说什么一统天下,他最大的奢求就是好好活着。
看了看被包成粽子的手脚,以及清洗干净的身体,他再次看向外间。
这一家人救他所为什么?
这世上,绝不会有不求回报的善。
阮老三推门进来,见他垂着头,以为是外间的热闹冷落了他,连忙端着手里的小碴粥上前。
“你醒了?怎么不知道叫人?”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整个人影笼罩在周君屹身前。
小娃娃似乎极度恐惧,瑟缩着退后。
就像柔弱可怜的小猫崽,缩成一团,止不住地抖。
那双凤眸乞怜般盯着阮老三。
阮老三察觉他害怕,叹息着将粥放在炕上,“喝点粥暖暖胃,你大病加上长年吃喝不济,先温养着。”
周君屹从宽大的袖中伸出手,整个身子都在抖,小心翼翼地端起碗,顾不得烫便往嘴里倒。
热粥烫得他眼睛通红,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阮老三按住他继续倒的碗,怒斥:“不会等凉点再喝?”
他嗓门一大,吓得周君屹连忙松开手,要不是阮老三眼疾手快,粥非得倒他一身不可。
“您,您让我喝。”
阮笙笙在一边看着,嘴巴惊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我勒个豆,这演技不当皇帝,高低也是个影帝。】
阮老三怕他烫着,又怕他吓着,对上眼前担惊受怕的红眼兔子,无奈压下语气,“我让你趁热,你,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君屹。”
【咦,他怎么记得自己名字?走失时才一岁,他不可能有记忆啊。】
周君屹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但她说他叫周君屹,那他便叫这个吧。
毕竟名字只是代号,叫什么有什么关系?
能活着就行。
不过,小瓷娃娃很是不同,像大人口中说的神算子,好似知道不少。
他轻飘看了她一眼,给阮笙笙看一激灵,心声都蔫了下去。
不为别的,周君屹忍过常人所不能忍,经历过许多磨难。
原剧情阮老三救了他后一心只为妻女报仇,推翻昏聩无道的皇帝,可以说根本没有关心过他。
女主三岁穿来,他那时已经八岁,将养三年身体强健不少,心思早熟,较他人多许多算计。
后来靠女主坐上高位,手段阴狠毒辣,小小年纪就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前脚对你卑躬屈膝,后脚就可以捅你一刀。
看书时阮笙笙便觉得这人交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现在身临其境却不得不救他,只念叨着:【赶紧把他这一身病养好,找个好人家送走,简直是个定时炸弹。】
周君屹敛下眸色,救好他送他走?什么也不图?
落在阮老三眼里只觉得他太过小心翼翼,想到自家那个小钢炮,虽说荒年,也未受过什么大罪。
二人年纪相仿,他却受尽折磨。
阮老三放轻声音安慰道:“你不用害怕,等你伤好了,可以跟着我家走,如果你还记得父母,也可以去寻他们。”
虽然他才五岁,但在这个年代,三岁的孩子都有带着弟弟妹妹流浪的。
不过,很难活下去。
周君屹始终红着眼睛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阮老三想着他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不再多说,逗了会阮笙笙,等粥凉些看着他喝下才出去。
他刚离开,周君屹抬起头,眼底一片清冷,哪有一丝惧意。
他倒要看看,这家人会装到什么时候,有什么目的。
只要不涉及生死,他都可以忍。
见外面正热闹,周君屹挪动到阮笙笙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阮笙笙装睡,即便她没有说话,颤抖的婴儿长睫早就出卖了她。
半晌,周君屹嗤笑一声,躺在了她外侧。
赵芸岚进来便看见他弓成虾状,以为他是在保护阮笙笙。
眼底染上温柔,总听女儿说要远离“男主”,如今看来这孩子倒也算善良。
外间比起里面热闹很多,所有人围坐一桌,虽然只有清粥小菜,外加一道茄子炖土豆,他们却很知足。
阮老爷子端起米汤,激情致词:“咱们只要熬得住,总会苦尽甘来!”
几个时辰的相处,郑婶觉得这家人确实不坏。
“你们也别住外面了,一会在这屋打个地铺,让小的几个住里间,也别说什么男女有别,荒年乱世,不tຊ讲究那个!”
阮老太乐呵呵起身:“妹妹如此大义,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之前为何说拒绝救治难民?”
过了半晌,郑婶叹息一声:“说来话长,你们好些便莫要停留,早些离去吧。”
阮家二老对视一眼,见她眼底有伤痛不欲多说,便未再问。
“对了,想和妹妹打听个人。”
郑婶点头,示意她问。
“我们一路逃荒未落脚,全为了寻我四儿子,他名唤阮清辞,五年前来过一封家书,说在临水村暂时落脚,妹妹可知道他?”
“阮清辞?从未听说过,许是隐姓埋名了?不过暂居人口都会去村长处登记,你们明日可去问问。”
前半句阮老太难掩失望,后半句又再次燃起希望,连连道谢。
吴菲带着两个孩子缩在门口处,馋得直咽口水,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地小声咒骂着:“两个老不死的互相吹捧,我看就是见死不救,找什么借口。”
吴荷离得近听个大概,连忙拿眼睛瞪她。
怎么这般不老实,能进屋都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
今日风雪极大,在外面一宿都得冻个半死。
她不想再被连累赶出去了。
吴菲暗地拧了她一把,“瞪老娘,找死啊你?”
阮老三听见动静,冷眼看向她,吓得她缩了回去。
心里却想着怎么收拾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