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说呢,以女儿如今的出身,却是有些不配的。”“女儿的生母是世人眼中与人通奸的下堂妇的女儿,一想到这一点,女儿就心生怯意,怕自己到了东宫,被人拿这一点说嘴,到时带累家族。”盛宏大抵知道盛唯娇要说什么了。“而且,女儿如今这个身份,到底不光彩,他日太子殿下即便想升女儿的位份,想着女儿的出身,只怕也会休了这个心思。”“为了女儿,也为了我们盛家,我觉得父亲最好应该替我母亲平反,当年究竟是谁陷害了她,父亲比我要清楚。”
盛唯娇太困了,她让盛宏等她睡好再来寻他。
盛宏听到这话,脸色黑如锅底。
短短三日里,这个小女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不仅仅没按着他预计的成为嫁入大皇子府的炮灰,还勾搭上了太子殿下,现下更是将他给牵制的死死的。
不仅仅是他,还有盛唯宥。
一想到独子因盛唯娇的缘故失去了他千方百计给他寻的差事,盛宏便想杀人。
他在想这个小女儿到底想做什么。
她对他们一家人的恨意究竟有多深。
若是盛唯娇实在是太难以掌控,他不介意亲手将盛唯娇的翅膀给折断。
就在盛宏耐心耗尽的时候,盛唯娇过来了。
少女一袭粉色襦裙,杏眸微眨,模样娇俏可人,她远远的朝着盛宏走过来的时候,盛宏一瞬间还以为见到了沈氏。
沈幼姣身为护国公府的独女,生得自是明艳动人,昔日里有很多人想要求娶沈幼姣。
盛宏为了迎娶沈幼姣,还精心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
沈幼姣哪里都好,可惜就是被宠的太过了一些,眼里揉不得沙子。
若是当初沈幼姣知晓他养外室的事,不闹着要和离的话,他也不会将事情给做得那样绝。
然而他从一介寒门学子走到今日,其间耗费的心血太多太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想到过往,盛宏目光微沉。
盛唯娇走到盛宏面前,款款同盛宏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昨日有些累了,难免就贪睡了一会儿,父亲应该不会同我计较吧。”
她抬眸,娇声同盛宏说道,杏眸中闪过汝慕与依赖。
盛宏眉眼略有松动道:“自然不会计较。”
“那便好,我便知道,父亲待我最好了。”盛唯娇自顾自的坐在了盛宏的下首。
盛宏让人上了茶,盛唯娇当即端起茶盏充作暖手炉。
瞧她这副小女儿模样,盛宏眼底倒是闪过了一抹笑意,“怎的,出门的时候没带手炉?”
盛唯娇小声嘟囔道:“今日原就来得迟了,我醒来之后什么都顾不上,连饭都没吃,便来寻了父亲。”
她又说:“父亲一会儿得留我用膳,全当补偿了。”
这副娇蛮的模样格外天真可爱,盛宏想起自己方才的揣测,不由暗道自己多想了。
盛唯娇再怎么说也不过刚至及笄之年,便是有些心眼,心思也不会太深沉。
不是谁都和盛清瑶一般,年仅五岁便颇有心机。
这个女儿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若是心机深沉之辈,也不会落到之前那样一个下场。
盛宏道:“好,一会儿你便留在为父这边一起用午膳,喜欢吃什么,为父便让厨房那边做什么。”
“好。”盛唯娇笑意盈盈道。
盛宏又道:“你大哥被从京畿营里除名的事情你知道吗?”
盛唯娇等的便是他问这句话,她当然也知道盛宏今日为何要来寻她,便也不同盛宏绕圈子,她说:“知道呀,就是我同太子殿下说的,太子殿下为了给我出气,让人去做的。”
盛宏闻言沉下了脸,“娇娇,便是耍小性子也该有些限度,你大哥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他做错了事情,为父都已经罚过他了,你又何必私下里寻太子殿下做这些。”
他本意是故意给盛唯娇摆脸色,这么点年纪的小姑娘,又是对他这个父亲有着深刻依恋的,若见他生气,想必应该会立即认错,到时让太子殿下收回成命也不成问题。
然而盛唯娇不吃他这一套,她天真的眼眸微亮,“我不是因为生大哥的气才这样做的,我还没那么小气。”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求父亲一件事情。”
盛宏大为诧异,他觉得这个小女儿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他问:“你想要为父做什么。”
盛唯娇捧着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有些烫,她有些懊恼的将茶盏又放到了桌子上。
面上忽然浮现悲戚的神色,她低低哭了起来。
盛宏觉得有些头疼,盛唯娇见他实在忍耐不住了,这才道:“父亲也知我被太后指给太子殿下做良媛,这身份说高不高,但也是不低的,毕竟太子殿下的东宫中也仅有一位太子妃,两位良睇,一位良媛罢了。”
“但怎么说呢,以女儿如今的出身,却是有些不配的。”
“女儿的生母是世人眼中与人通奸的下堂妇的女儿,一想到这一点,女儿就心生怯意,怕自己到了东宫,被人拿这一点说嘴,到时带累家族。”
盛宏大抵知道盛唯娇要说什么了。
“而且,女儿如今这个身份,到底不光彩,他日太子殿下即便想升女儿的位份,想着女儿的出身,只怕也会休了这个心思。”
“为了女儿,也为了我们盛家,我觉得父亲最好应该替我母亲平反,当年究竟是谁陷害了她,父亲比我要清楚。”
“而且这样一来,大哥知晓了一切真相,也会消除同我之间的矛盾。”
“他不针对我,我自然不会针对他,也会看在亲兄妹的份上扶持于他,您说是不是?”
她似有些忐忑的看向盛宏。
她话说得极其软和,可实际上就是威逼利诱,用盛唯宥的前程来威胁他,用她的将来给盛家带来的好处来利诱他。
但这份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至于她将来会不会给盛家带来好处?
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但有用就行。
盛唯娇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良久,盛宏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你母亲当年应该是被刁奴陷害了,同你继母应是没有关系。”
陷害沈氏这事是盛宏同蒋媚一起做的,若供出蒋媚,就等于是供出了他。
且盛清瑶如今虽只能嫁给大皇子做侍妾,但盛宏知道长女有心机,且将大皇子给拿捏的死死的,如今是侍妾,那将来呢?
且太子如今到底没有登基,他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盛清瑶也是他手中的一个筹码。
再者,他也可用蒋媚母女牵制盛唯娇。
所以给沈氏平冤昭雪可以,舍弃蒋媚母女不可能。
盛唯娇闻言面露失望,但她很快道:“父亲若能为母亲昭雪,我也是很满足了。”
“父亲,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礼,我希望那日里父亲可以做到对我的承诺,便算是许给我的及笄礼物了。”
“希望父亲能尽量让我满意。”
盛宏道:“好。”
盛唯娇陪着盛宏用了午膳方才回去。
好巧不巧,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盛清瑶和盛唯宥。
她朝着二人笑笑,依旧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见过大哥,见过大姐姐。”
盛唯宥冷哼了一声,不欲同她说话,倒是盛清瑶还问了一句,“二妹妹刚刚从父亲那里出来?”
“嗯,父亲留我用了午膳,同我说了好些话,父亲说我即将去到东宫,他很舍不得我。”盛唯娇道:“其实我也很舍不得父亲,舍不得大哥同大姐姐。”
盛清瑶目光微闪,“眼下说这些还太早。”
盛唯娇能不能嫁去东宫还是个未知数。
盛唯娇道:“也是。”
三人就此分离。
盛唯宥道:“你同她说话做什么,也不怕脏了自己的嘴。”
“见天的炫耀同父亲关系好,又能嫁去东宫,不过就是想气你罢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瞧着就讨人厌。”
盛唯宥极是替盛清瑶打抱不平。
盛清瑶道:“她想高兴,便让她先高兴高兴呗。”
或许是因为知晓了盛唯娇和腹中小虾有染的事情,盛清瑶一扫先前郁气,她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大惊小怪,盛唯娇即便同从前不一样了,却还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同盛宏吃顿饭能说明什么吗?
她从前还天天同盛宏吃饭呢。
枉她之前还将盛唯娇视作大敌,实在不应该。
盛清瑶却压根一点儿都没想到,盛唯娇去寻盛宏的真正目的。
盛唯娇也是故意让小虾去吸引盛清瑶的视线,然后自己好腾出手来,做一些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眼下她根基尚浅,只能先替母亲洗刷冤屈,之后她会将曾经盛宏和蒋媚加诸在她母亲身上的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当天晚上,盛唯娇见了蒋媚身边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