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是当时多留意一下,或者直接现身,也许中途就能将这些掐灭于萌芽中。裴澄静闻言,诧异的看着他,然后语气松快散漫。“这本来跟你就没关系,你不多管闲事是对的,换做我,也许会跟你做出一样选择。”更何况她本就做好准备,亦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谁替自己解决。人,除了自己,就不该将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许靖之再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坦荡。她如同矗立生长的青竹,无论风雨如何,都自有一套应对苦难的安排。
许靖之双手抱头,跟着她走着,天上的星星闪烁不定,投影在河中。
他自信满满说道:“不猜了?小爷我可是猜谜的好手,有我在今天你得用车拉花灯回家。”
裴澄静提着灯,观赏着元陵夜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夜间的街道。
螃蟹灯是可活动的,跟随着她的脚步,几个蟹钳一步一动,煞是可爱。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猜谜的,有这一盏就够了,我也不是来批发花灯的。”
“好吧,那倒也不是,小时候无聊,我祖父家有很多本灯谜书,所以现在大部分我都知道答案。”
许靖之调转方向,面对着裴澄静,慢慢往后退着走。
眼前的少女淡扫蛾眉,清透眼眸温润柔和,容颜皎皎如高月仙。
她笑意吟吟的手提蟹灯,辑珠缠花下,红珊瑚流苏微动,浅珠纹提花紫色长裙,裙摆行走间浮动,好似神女从一卷古画走入这繁华俗世。
耳畔的一切叫卖,人流声音都消失,许靖之只觉得除了面前这个人,其他都停滞了。
裴澄静见眼前这个人开始不走了,轻挑眉,直接举起灯棍戳他:
“杵着做什么?见鬼了?”
氛围破裂,哗啦啦碎了一地。
许靖之嘟囔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文雅,开口就从仙变精。”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赫然是上次拿去包兰花的那条。
“喏,还给你,这手帕总是放我这算什么回事?”
裴澄静无语,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真那么介意,不收不就好了,这么为难自己做什么。
叫她收下,“我得跟你说声抱歉。”许靖之又转身与她并肩同行,
“我回去路上就看见两个人,其中一个让另一个将簪子塞进别人婢女的被褥中,后来听我娘回家讲了,我才反应过来,是针对你的。”
他为自己不想多管闲事而懊恼,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陷害裴澄静的局。
自己要是当时多留意一下,或者直接现身,也许中途就能将这些掐灭于萌芽中。
裴澄静闻言,诧异的看着他,然后语气松快散漫。
“这本来跟你就没关系,你不多管闲事是对的,换做我,也许会跟你做出一样选择。”
更何况她本就做好准备,亦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谁替自己解决。
人,除了自己,就不该将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
许靖之再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坦荡。
她如同矗立生长的青竹,无论风雨如何,都自有一套应对苦难的安排。
两人沿河岸旁走,两边到处都是放花灯的,裴澄静随手买了两只荷花灯。
她蹲下,快速写下了心愿,快速将灯放入河中,轻推花灯向远处飘tຊ去。
又将笔递给许靖之,“写吧,应个景。”
许靖之接过笔,边写边说道,“很难看出你信这个。”
裴澄静出来逛了很久,已经感觉到了肚子在提示该进食了。
她左右转脑袋寻觅美味,随口答道,“来都来了。”。
她以前的工位上,还写着上班不如上香呢。
突然,远处一群人围着不断大声喧哗着,隐约听见女人哭声。
许靖之也自然看见了,“京城治安军在不远处,很快就会来的。”,两人都不是想多生事端的人,准备直接离开。
忽的哭声变高变尖,一女子哽咽喊道,“郎中,有郎中吗!请救救我的弟弟!”
许靖之忽觉得身旁一股风吹起,身旁的人已经转头向那里走去,最后快跑起来,越来越快。
不过几个数,对方紫色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围观群众中。
“让开!我会医。”,裴澄静神情严峻,飞快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百姓。
她眼中快速锁定在躺在地上的孩子,男童浑身不断抽搐,明显已经神智不清,并且口吐白沫,面色也呈现青紫。
是小儿惊厥。
她丝毫不顾华美罗裙坠进地上的污黄泥中,蹲下就井然有序的清除孩子四周的石块,利物,防止受伤。
众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看她一身绫罗,就是个娇娇女,看着可不像会医术的。
人群中有人大喊,“小姑娘可别逞强,还是等郎中来,免得误了这孩子,也丢了脸面。”
但是她并不理会质疑,坚定的进行早已熟悉到滚瓜烂熟的抢救措施。
同时将患儿放成侧睡,衣襟解开,把头偏向一侧,以防有呕吐物和唾液分泌造成的窒息。
随后她又飞快的掐几个穴道,都是可以定惊止痛,开窍醒神的。
“行不行啊,女人哪里会什么医,会治妇人病我倒是信。”
大汉混在人群中,咧着大嘴嘲笑,他的话还得到了其他男人们的赞同。
许靖之冷着脸,“这么多嘴多舌,本公子瞧着你长舌鬼投生的?”
他的话引起一片人哄笑,那大汉羞恼的闭上了嘴,悄悄离开了。
这一套下来,没过多久,男孩就醒了过来,见到很多生人围着,嚎啕大哭起来。
裴澄静静默松了一口气,自从进了这副身体,她已经好久没干老本行了。
今天突然来这么一遭,还有点精力不够,现在自己是更饿了。
“小灯,姐姐在这,你吓死我了。”
女人抖如风中蒲柳,紧紧抱住了弟弟,然后泪眼朦胧对着救了自己弟弟的人弯腰感谢。
也是这时候裴澄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从王隆手下救出的林秀珠。
显然对方也认出来了她。
“小姐是你,小姐又救了秀珠一命,我无以为报,我……”
说罢她放开了弟弟,将钱袋拿出来准备报答给她,但是想起对方家世恐怕不需要这点小钱。
她为自己所剩不多的银钱,而感到火辣辣的尴尬。
但她现在也没其他能拿出感谢的东西了。
裴澄静不在意,而是将手帕拿出来,胡乱擦了一把额间的薄汗,问她道:“我妆花了没?”
什么都可以乱,妆不能——致自己。
林秀珠愣愣摇头,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仿佛集聚了天地的灵气,美的不若凡人。
裴澄静满意的点头,如此这般最好了。
她满意了,但肚子不满意,咕噜两声得发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