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下一刻,褚豫白骑上江叙旸的马,朝城外军营奔去。靠近军伎营。不堪入耳的声音入耳,褚豫白心脏猛地勒紧。他几乎是冲进去,就见一衣衫不整的男人愤然拔剑。“你这死贱人!竟敢咬我!”而那男人身下不着寸缕之人,正是殷琉双!褚豫白双目猩红,厉声呵止。“住手!”男人被吓得愣住。殷琉双呆滞一般缓缓抬眸,看了褚豫白一眼。那一眼,满目荒芜。褚豫白心口猛然一抽,快步走上前去。然而,仅剩一步之遥,鲜血倏然溅上他的脸。
褚豫白眸中的错愕与慌乱转瞬即逝。
“痴心妄想!”他冷冷一笑,笑声乖戾,“你也配?”
语落,褚豫白毫不犹豫甩袖离去。
殷琉双眼中陷进死寂,宛如一潭死水。
她呆站了许久,才摇摇晃晃走到了北院。
小小的院子,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一具烧得焦黑的尸身就那样曝在日光下,无人收敛。
殷琉双目之所及的一瞬,瞳仁猛然颤抖,冲上去紧紧抱住它。
直至眼泪哭干了,只余泣血的哭喊……
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时才发觉下起了雨。
忽然,一把伞出现在她头上。
竟是柳行首。
她拿出一个破布包的包裹:“这是……先帝前阵送来的。”
殷琉双怔愣接过,倏然红了眼。
是两个一大一小的木雕,她一眼就知道,是儿时的她与父皇。
行首轻声道:“他让我告诉你,爹爹从未怪过你。”
殷琉双心狠狠一颤,呆呆看着。
原来父皇对她的责备亦是装出来的,父皇从未怪过她。
包裹里除了木雕,还有一封可以出城的关卡文书。
行首拉起殷琉双,重重叹息:“他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你,公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殷琉双紧紧攥着包裹,干涸的眼又流下了泪。
褚豫白说得对,她是个罪人,却不是亏欠他与吕晴婉,而是亏欠喻臣与父皇!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活下去!
是夜,殷琉双混在人群中,顺利出了城。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褚豫白。
可她忘了脚上的镣铐。
即便她遮掩了面容,却解不开屈辱显眼的脚铐。
在城外逃了三天,她就被抓了起来。
抓住她的不是褚豫白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村民。
她被拿去换了十两银子的赏钱。2
村民拿着赏钱感恩戴德的走了,殷琉双被拖上马车,破布一般丢在褚豫白脚边。
她当即跪下求饶:“首辅大人,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褚豫白声音是咬牙切齿的:“晴婉的一条命,你以为这番就能两清吗?”
殷琉双满目空洞:“我没有害她,我只想活下去……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她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出血来也不觉痛,似行尸走肉一般只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见她如此模样,褚豫白眼眸都染上一层猩红,狠狠掐上她的喉咙:“你这贱命,也配得到她的原谅?”
喉中渐渐咸腥弥漫,无法呼吸,殷琉双慌了,艰难挤出声音。
“放开……求……你……”
为了活命,殷琉双拼命地抓挠,指甲被磨得残损不堪。
挣扎间,玉坠“咚”一声掉落。
饱经摧残的玉坠终究还是裂开了,宛如她支零破碎沉入谷底的心。
殷琉双的视线死死盯着那碎掉的玉佩,手上力道一点点松懈。
想要活下去,太难太难了。
喻臣,父皇,对不起,我终究是要食言了……
褚豫白顺着她的视线,气极反笑。
“还奢望那条狗来救你?”
他狠狠甩开殷琉双。
殷琉双瘫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麻木地笑:“我是错了……”
“我最大的错……便是爱上你。”
褚豫白喉咙一紧,死死盯着殷琉双的双目彻底猩红,冷冷吩咐。
“死不悔改!来人,将这贱人拖去军营!充军伎!”
语落,便有侍卫上前将殷琉双拖走。
殷琉双竟毫不挣扎。
她看向褚豫白,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满目死寂。
“褚豫白,我恨你。”
明明毫无情绪的一句话,褚豫白心口忽地如被锁链勒住一般。
他看着侍卫将殷琉双拖走,手攥得死紧,那个‘停’字却一直被压在喉咙里。
回程的马车路过吕晴婉坠亡的那条河。
看着河中湍急水流。
褚豫白告诉自己,无论殷琉双下场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无需心软。
马车进了城。
忽地,一声勒马嘶鸣在马车前响起。
褚豫白掀开车帘。
来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大理寺少卿江叙旸,按理,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查案。
“错了!都错了!”
江叙旸神色焦急古怪,一见他就跳下马来。
褚豫白不明何意,心口却忽地一抽。
“何事?”
江叙旸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中千言万语此刻化为一句话:“吕晴婉没有死!我在江南找到她了!”
褚豫白瞳孔骤缩。
晴婉没有死?当时分明找到了她的尸首!
来不及多想,下一刻,褚豫白骑上江叙旸的马,朝城外军营奔去。
靠近军伎营。
不堪入耳的声音入耳,褚豫白心脏猛地勒紧。
他几乎是冲进去,就见一衣衫不整的男人愤然拔剑。
“你这死贱人!竟敢咬我!”
而那男人身下不着寸缕之人,正是殷琉双!
褚豫白双目猩红,厉声呵止。
“住手!”
男人被吓得愣住。
殷琉双呆滞一般缓缓抬眸,看了褚豫白一眼。
那一眼,满目荒芜。
褚豫白心口猛然一抽,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仅剩一步之遥,鲜血倏然溅上他的脸。
是——殷琉双主动迎上了那男人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