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瞬,似是在琢磨祁寒的脸色。“至于我为何于她相识……两年前,元族皇庭在园林举办了一场狩猎比赛。公主惊马,险些跌落。我那时正奉命巡守场地,凑巧救下她,自此便相识了。后来入右卫担指挥使,职责便有去皇城当值,有时也能打个照面……”“长兄不必同我解释。”祁寒抿嘴,垂下眼帘,有意无意地绞着手。祁念笑眸光微闪,不紧不慢继续道:“先太子是圣汗的嫡长子,出生时恰逢高僧云游漠北。高僧以世间万物真金最贵,为他取汉名真金,”
祁寒与霁宁的初次见面,便是显而易见的不对付。
至少在祁寒看来是这样。
霁为停,宁为静,如此封号,与这位骄矜任性且聒噪难安的小公主,简直大相径庭!
她一袭红衣,就像团燃烧的焰火,又像灼灼日光,热烈而温暖,与祁寒的性子截然相反。
任谁见了,都会更喜欢前者罢?
祁寒如是想着。
“她是先太子的遗腹子。”直到霁宁离去后,祁念笑这才得空来到南苑。“也是当今圣汗最偏爱的小孙女。她来府上造访,我总不能怠慢了。”
他默了一瞬,似是在琢磨祁寒的脸色。
“至于我为何于她相识……两年前,元族皇庭在园林举办了一场狩猎比赛。公主惊马,险些跌落。我那时正奉命巡守场地,凑巧救下她,自此便相识了。后来入右卫担指挥使,职责便有去皇城当值,有时也能打个照面……”
“长兄不必同我解释。”祁寒抿嘴,垂下眼帘,有意无意地绞着手。
祁念笑眸光微闪,不紧不慢继续道:“先太子是圣汗的嫡长子,出生时恰逢高僧云游漠北。高僧以世间万物真金最贵,为他取汉名真金,”
“蒙元贵族大多仇视汉人,圣汗却不同。他广收汉儒名士至麾下,推崇汉化,甚至派儒士作为太子伴读,以三纲五常、先哲格言熏陶德性,以《孝经》为启蒙,”
“太子崇尚汉学,在他不懈努力下,一众汉臣终于能在朝堂上得以重用。然而他‘以儒治国’的理念,动了元族人太多利益。以太子为首的‘汉法派’,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十三年前,圣汗年事已高,对汉化失去了早年间的赞同,反而宠信奸佞,听信谗言。有人假意上奏说,圣汗已年迈,应当禅位给太子;有人借此诬告,说这是太子意欲谋权篡位、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圣汗信了,杀光了太子的汉人亲信,将太子禁足王府,褫夺了封号与兵权。”
“先太子在悲愤中郁郁暴毙。有人传言,他是自尽——为了自证清白,成全孝心。直到太子故去,圣汗才幡然悔悟,然而逝者已逝,只能竭力补偿他的孩子们。”
“先太子留有三子一女,三子全部封了王,这还是前所未见的。”
“霁宁公主便是圣汗唯一的嫡孙女,自小娇生惯养,受尽宠爱,脾气秉性难免娇矜任性。”
祁寒闻言,若有所思。
“那么,圣汗后来可有再立太子?”她眯眸问道。
“不曾,”祁念笑回答。“近些年,圣汗身体每况愈下,倒是有意从先太子的三位皇子里择一立储,”
“晋王、怀王、成王三人,各擅其胜,在朝廷上明争暗斗、拉帮拢派,也不知……皇太孙的宝座会落到谁手里。”
“那么,不论这三位王,哪个最后做了皇帝,霁宁公主都会是唯一的嫡长公主,是这样吗?”祁寒蓦然抬首,一针见血道。
祁念笑闻言,面色有一瞬间变得僵硬古怪。
“或许吧。”他含糊道。“天家事,最无常。我为人臣,守好自己的本分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