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喊道,声音竟是有些沙哑:“进来吧。”顾沉舟进后,见到了坐在桌案前的李清歌,李清歌的身前,便是他那一封封写下的书信,两人对眸,一时无言。气氛沉静的很,李清歌望着烛光照耀下的顾沉舟。上次她这样望着她,是几月前,她收到那封休妻书回到摄政王府时,问道他可有什么要说的么。顾沉舟那时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应当是回的极其刻薄,话语想起来便钻心的疼,她不想也不敢记着。现在,看着烛光里旧人依旧是旧时模样,只不过一头发已白,神色沉痛不再是那般冷漠。
父女再见,已是三月之久从隆冬几乎就要跨入了夏日。
府中一切如旧样不说,甚至比以往更加盛却,将军府像回到了幼时,母亲还在时收拾的温馨无比的模样,那是李清歌开始替兄出征后再没时间细心留意过的将军府。
“清歌,摄政王以为你死后,便一直住在了府中,你离去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还原将军府的一草一木。”李老将军似乎看出了李清歌眼中的困惑,开口解释道。
李清歌环顾着将军府,明明府中已经无人居住,还依然是旧时模样。
和父亲叙完旧后,李清歌回到了数月都未回来的闺房,房中被收拾的极好,唯一与她离开时不同的是,桌案上摆着很多纸张,陈旧的顾在射进的阳光下,平和美好。
她走过去,一张张翻看,看的她手微微颤抖,纸张有她留给顾沉舟的和离书,还有……其余厚厚一叠铺满整个桌案的,顾沉舟写下的有关自己的一笔一顾:
其中有一封书信,上面落笔是,与妻书。
李清歌拆开这封书,其上写着:
这是给阿紫的第四百九十七封书信,落笔不知启,复而念吾妻。
阿紫,你恨我么,我卑求,离去前你是恨我的吧。恨至少让你不至于忘了我,四年来,我都在害怕你忘了我。
因而我也恨,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你,我心悦于你多年,为何不早日知道这些真相。怪我,是我差劲,悉数多年,我竟然从未发觉,才使得你亦不愿告诉我。
伤疼吗。阿紫,你自小便好强,想必是极疼也不愿说出口。
阿紫,我恨,数年来,我说着爱你,却让你独自前去这边关多年,我恨自己这幅不清时事的无用模样,甚至害你失去了耍剑的右手。
我恨自己,竟然不相信你,你是那样的好,我怎会去怀疑你,怀疑是为地位求赐婚,我怎会……我这般卑贱,是不该残存于世。
此言皆遗语,至今还未向你念出口的吾妻,是我一生未平之愿。
而今,我已向陛下自请前往边关,待将你的夙愿守住,我愿、随妻去。
信中有晕开的字痕,想必写下之人是泣不成声。
李清歌看完后,坐在桌案前,闭着眼,不想让泪流出。
顾沉舟呀顾沉舟,我们为何是这般下场?怎可两相慕后两相负。
四百多张纸,李清歌看了整整一天,渐渐入夜,府中来人了,李清歌以为应当是许重光,来人在房外的声音响起,“清歌,你……回将军府了?”
是顾沉舟。
她轻声喊道,声音竟是有些沙哑:“进来吧。”
顾沉舟进后,见到了坐在桌案前的李清歌,李清歌的身前,便是他那一封封写下的书信,两人对眸,一时无言。
气氛沉静的很,李清歌望着烛光照耀下的顾沉舟。上次她这样望着她,是几月前,她收到那封休妻书回到摄政王府时,问道他可有什么要说的么。
顾沉舟那时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应当是回的极其刻薄,话语想起来便钻心的疼,她不想也不敢记着。
现在,看着烛光里旧人依旧是旧时模样,只不过一头发已白,神色沉痛不再是那般冷漠。
李清歌还是想问他,可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法开口了,她与顾沉舟之间,隔得太远了,隔着一个早在地牢中就已经死去的她,隔着边关与朝帝城的距离,隔着一切不可能再回去的往昔。
“我看过了。”最终,她只低声喃喃开口,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顾沉舟听的,话毕,竟然咳嗽了起来,“咳咳”。
顾沉舟一惊,动身将一侧的窗户关上便要过来她身边,李清歌看着,说道:“已是初夏,并无寒风。”
“从边关一趟,你的身子越发的弱了,这未暖的风,也得隔远些。”顾沉舟给她披上披肩,李清歌的身子,确实不及从前那个将军府意气风发的大小姐了。
李清歌不经意的摇头,终是开口道:“顾沉舟,你还是不明白么,边关肆意的风我不怕,那的冷,远不及无光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