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桉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间,声音带了些鼻音:“宁可一辈子得不到她,我也不要她受伤......”如果一定要让她从鬼门关走一趟才能给他换来一个机会,这种机会他宁愿死都不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屿扶额叹了口气,想起任桉骨子里是个烂好人,思维方式跟他不一样,更何况对象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小青梅。见任桉好像趴桌子上哭了,他赶忙安慰道:“抱歉啊老贺,是我说错话了,抱歉。”宋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顺便在自己嘴上掌了两下,让他乱说话,把小哭包给惹哭了。
宋屿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跟他爸动拳脚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任桉和宋屿认识多年,自然知道他那个老爸的事,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只是微微叹气,没说什么。
宋屿家是商业世家。
子女的婚姻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商品。
他老爸给他塞了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可宋屿有喜欢的姑娘所以拒绝了联姻,宋父向来控制欲强,他不容许宋屿的婚姻不听他的安排,父子俩因为这事儿三天两头吵架。
任桉看了看他嘴角的伤,说:“你要是没地方待,我公寓借你几天,我最近都住医院。”
宋屿摆摆手:“没事儿,我有地方去,你最近烦心事儿挺多,别操心我了。”
“我去找个婚姻幸福的嚯嚯。”宋屿贱笑道。
一提起婚姻幸福,任桉恍然想起,他们其中一个兄弟顾清衍,现在是已婚人士了。
“哦,对了,清衍哥结婚了是吧,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他呢......”
宋屿叹了声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别管别人了,想想你自己的事吧,你那小青梅怎么样了啊?我听妍妍说......是失忆症吗?”
任桉握着酒杯闷了一口,脑袋耷拉着点了点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天,”宋屿唉了声,“不过她能醒来就已经万幸了,还好不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他现在谁都不记得了?季廷远也不记得了?”
任桉低着头一口一口喝酒不说话,宋屿属于那种只要有听众一个人就能聊得嗨的类型,自顾自地道:“还真是世事难料啊,马上就要结婚了,婚前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看来老天都有意阻止这件事哦。”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任桉:“哎,老贺,你不觉得这就是命运吗?这是老天给你的机会啊。”
任桉杯子里的红酒快见底了,他微醺,声音沙哑:“什么机会。”
“把你的小青梅抢回来的机会啊。”
宋屿说:“反正你喜欢她那么多年,她那未婚夫对她又不怎么样,正好你把她抢回来呀,我跟你讲,老顾不是有个白月光吗,你知道他怎么闪婚的吗?就是嫂子喝醉之后被他骗去领的证!就这么钓到手了。”
宋屿用指尖点点桌子:“这就是命,该在一起的人总会在一起的,你说孟砚舟本来都要结婚了,偏偏没结成,这难道不是老天给你安排的机会吗?你要好好把握啊!”
宋屿说得头头是道,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思维能力。
任桉脸色却很沉,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嘴边忽然醉醺醺地呢喃道:“性质不一样......”
“这不一样,不一样,”任桉连连摇头,“溪溪她受伤了啊。”
任桉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间,声音带了些鼻音:“宁可一辈子得不到她,我也不要她受伤......”
如果一定要让她从鬼门关走一趟才能给他换来一个机会,这种机会他宁愿死都不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屿扶额叹了口气,想起任桉骨子里是个烂好人,思维方式跟他不一样,更何况对象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小青梅。
见任桉好像趴桌子上哭了,他赶忙安慰道:“抱歉啊老贺,是我说错话了,抱歉。”
宋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顺便在自己嘴上掌了两下,让他乱说话,把小哭包给惹哭了。
看他现在这副狼狈样,宋屿不禁有些感慨,任桉从小就是神一般的孩子,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上学的时候是学习的神,工作了是医学的神,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完美无缺,他有这么一个天才兄弟可没少被对比迫害。
可就算是神,终究也躲不过一个情字所困。
宋屿叹了口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感情这种事,只有作为旁观者能看得明拎得清,当局则迷。
*
孟砚舟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全身都软趴趴的,还不能适应长久行走,再加上车祸导致她右脚腕有轻微骨折,云父就向医院借了辆轮椅,去哪都用轮椅推着她。
第二天上午,孟砚舟去拍了个CT,回来时小护士帮她吊了瓶水。
半小时后,小护士来给她拔针。
刚进病房,看到孟砚舟正坐在床头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本画集在看。
孟砚舟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一双眼睛乌黑发亮,脸色粉润,唇色红艳,看起来很健康,很有元气。
或许是以前画画培养出来的,她捧着书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很文雅,晌午阳光很足,明艳的橘黄色照在她脸上身上,微卷的长发披肩,很像那种午后宁静喝着下午茶,与世无争的美少女。
小护士将点滴空瓶摘下来:“云小姐,祝贺你啊!身体恢复得这么好。”
孟砚舟记得她,听母上大人说过,她昏迷这段时间一直是这位小护士照顾她,名字好像叫江艺,孟砚舟朝她微微一笑:“托江护士的福,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了。”
“哎呀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江艺咳了一声,微微凑近孟砚舟,神秘兮兮地道:“那什么,云小姐,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孟砚舟抬头看向她:“好啊,你说。”
江艺开门见山道:“你是贺医生的女朋友吗?”
“咳——”孟砚舟猝不及防地被口水呛到了。
孟砚舟顺了顺胸口,否认道:“什么女朋友,不是啊,不是。”
“真的?可是我看贺医生对云小姐不一般啊。”
孟砚舟无奈地笑了笑:“确实不是,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关系很好。”
“啊,是这样吗......”江艺有点遗憾,“贺医生平常就跟个工作机器似的,不见他身边有什么异性,我们院里从女医生到女护士,爱慕他的女生都能从医院前门排到后门了,唉可惜贺医生太高冷了,谁也撩不动。”
“看贺医生对云小姐这么关心,我还以为你就是他的神秘女友呢。”
孟砚舟沉默了,高冷?是说任桉吗?
他不是挺爱笑的,还爱跟她开玩笑,昨晚还说她浪费食物呢,感觉挺皮的,倒没看出哪里高冷了。
孟砚舟没说什么,她挑了挑眉,从江艺说的话中摘到了一句重点:“任桉很受女生欢迎吗?”
“当然啦!”江艺激动地使劲点头,“你想想他那张脸。”
孟砚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江艺小声道:“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搞地下情?偷偷告诉我好不好,我就磕个cp,不会说出去哒~”
孟砚舟:“......”她这是碰到了个什么社交牛逼症的护士???
江艺看出了孟砚舟脸上的无语,讪笑了一声:“主要是你俩真的很般配啊,而且贺医生那么高冷的人,只对云小姐是特别的,有种好温柔的感觉啊!他好紧张你啊!”
江艺凑近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她:“考虑一下从朋友变成男朋友呗?你们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啊,我疯了!”
孟砚舟彻底服了,哭笑不得。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社牛体质在身的,但碰上社牛的神,她还是甘拜下风了。
江艺一脸期待地朝孟砚舟眨了眨眼:“云小姐,怎么样?嗯嗯?”
孟砚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应道:“好,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