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虞完全靠着律师才能勉强站稳。她眼睁睁看着薄母的遗体一点点被推远,手脚冰凉颤抖不已。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哑声问向律师:“她走的时候……痛苦吗?”律师沉默几秒,摇了摇头:“不,她是看着你和薄先生的婚纱照笑着走的。”江疏虞闭上眼,两行眼泪一瞬滑落。薄母的遗体安排了第二天火化。这一夜,江疏虞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宿。临到天快亮时,迷迷糊糊间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安静无声的医院倏地变成了炮火声中的破碎梨园。
她的爱震耳欲聋,唯独他听不到。
没事的,你感受不到也没关系,我是钢筋混凝土。
可现在我才知道。
人这一生会说很多谎言,最容易脱口而出的,就是我没事。
江疏虞止不住地发抖,碎片一下刺破皮肤。
血流下的那刻,外面的黑衣保镖迅速冲进来夺走酒瓶,将她死死压制在地。
江疏虞整个人被迫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脸,血珠滚涌。
她带着血费力抬起眼,可看见的还是席慕年满眼的冷漠!
眼泪一瞬模糊了她的视线:“席慕年……别让自己后悔。”
席慕年置若罔闻,直接收回视线:“送她出去。”
黑衣保镖应了声“是”,便真的将江疏虞给拖了出去,丢在门外。
被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江疏虞感觉浑身的温度都被剥离,无边的痛楚从血肉里剖开,让她绝望。
餐厅门紧闭前,江疏虞看见的最后一眼——
是席慕年对一直不曾出声的萧娉婷安抚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对别人耐心温柔。
对他的母亲和妻子却这样残忍?!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见医院的电话,江疏虞心头狠狠一颤。
她顾不上疼慌忙接通:“喂?”
“舒小姐。”听筒里传来冷漠的交代,“薄女士,走了。”
“哐当”一声,手机砸落在地。
江疏虞大脑一片空白,只觉整个世界崩塌。
病房里,薄母的遗体已被白布掩盖。
江疏虞双腿一软,噗通直接跪在病床边。
“妈……”
积攒的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节点,她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敢想薄母离开这个世界时是多么的难过。
都怪她……
她没有把席慕年带回来,没能完成薄母的最后一个心愿!
医护人员将薄母的遗体推走。
与此同时,律师伸手将江疏虞扶了起来。
“薄女士的死是解脱,你应该为她高兴。”
解脱……
被病痛折磨多年,如今终于不再疼了,的确是解脱。
可薄母和席慕年之间尚未解开的结,又该如何是好!
江疏虞完全靠着律师才能勉强站稳。
她眼睁睁看着薄母的遗体一点点被推远,手脚冰凉颤抖不已。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哑声问向律师:“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律师沉默几秒,摇了摇头:“不,她是看着你和薄先生的婚纱照笑着走的。”
江疏虞闭上眼,两行眼泪一瞬滑落。
薄母的遗体安排了第二天火化。
这一夜,江疏虞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宿。
临到天快亮时,迷迷糊糊间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
安静无声的医院倏地变成了炮火声中的破碎梨园。
她看见自己一身旗袍站在崩塌的戏台上,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替穿着中山装的席慕年挡下了一颗流弹。
可存活下来的男人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直接冲向了另一个女人!
不要走……
江疏虞伸出手,想要拉住离开的他。
下一秒,一只手将她从幻境中大力拉扯了出来。
“舒小姐!你在做什么?”
江疏虞怔愣回过神,只见律师深皱着眉看向她。
蓦地回神,她发现自己此刻站在楼梯边缘,离摔滚下去只差一步!
江疏虞连连后退几步。
那有关前世的梦,竟然变成了幻境。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病……
律师还皱眉看着她:“舒小姐,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江疏虞回了神:“谢谢,不用。”
火葬场。
冷冷凄凄,浸骨的寒意让江疏虞忍不住发抖。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席慕年的电话。
“嘟……嘟……”
机械声持续到自动挂断,她就再次拨过去。
一次、两次……
不知道第几次,那面终于接起。
席慕年冷漠不耐烦的声音随之响起:“江疏虞,你有完没完?”
江疏虞攥紧了手机:“妈在火葬场,来见她一面吧。”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久久没有传来席慕年的回应。
“撒谎要有个度。”
他冷冷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疏虞怔住,片刻才反应过来席慕年竟然觉得她在撒谎。
谁会拿一个人的生死开玩笑?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有真话的骗子?
她咬了咬唇,忍下心头蔓延的疼,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待火化”后面的薄母名字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席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