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望舒见她一言不合就起身要走,连忙拉住她道:“长姐不得准备一场宴席?否则我连摄政王的面都见不着,如何俘获他的心?”尹毓秀虽气闷不已,但想到只有尹家好了,她的地位才能稳固,只得勉强扯了扯嘴角:“罢了,哀家就为你办场夏日宴吧。”尹望舒见目的已达成,也懒得跟尹毓秀寒暄,扶着丫鬟的手就转身离开了。高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云霞在一旁瞧着,故作气恼般小声骂了一句:“三小姐未免太嚣张了一些,娘娘都贵为太后了,她见着您竟也毫不尊重。”
说是避暑,其实也无非就是换个不那么热的地方继续过着相似的日子。
萧御辞自是将朝堂一整个搬到了青钱别院,每日忙得不亦乐乎。
——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处理太后。
宋音书原本还有些不太习惯两人每日同榻而眠,宛如夫妻一般的相处模式,但很快也想通了。
男人如今对她正是新鲜感十足的关头,与其将他拒之门外,不如善加利用,为己谋利。
左右她此生也不可能再嫁人了,跟他有了首尾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睡多少次,又有什么分别呢?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耿耿于怀,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青钱别院的日子比起从前在宫中时礼数少了许多。
最叫人高兴的是,尹氏只要得了空就会带着宋音画来见宋音书。
宋音书也就趁机问了问当年那枚玉佩的事。
“好好的怎么想起那枚玉佩了?”尹氏想了想,说,“说起来,当年听说你把那玉佩救济灾民了,娘亲还惋惜过一阵的。因为那枚玉佩价值不菲,且成色极其特别,通体雪白,中间偏偏泛了一丝淡淡的粉,还是当初你外公留给娘亲的遗物……”
听尹氏这么说,宋音书也有几分懊悔:“早知那玉佩如此难得,女儿就不该随意送人。”
“娘亲最初也十分不舍,但后来想想,没准你用那玉佩救了人家一条命呢,就瞬间释怀了。”
“那玉佩世间仅得一枚吗?”
宋音画这时候忽然插嘴道:“当然不是,母亲岂是那等厚此薄彼之人?我也有一个呢。”
说着,她便从自己衣领里掏了一枚玉佩出来:“喏,是不是跟姐姐那枚一模一样?”
尹氏将她搂进怀里,对宋音书道:“小画说得没错,玉佩最初就是有一对的,你们姐妹俩各得了一枚,上头都刻有尹字。唯一不同的是这淡粉色纹路的形状,小画这个更细一些,像条涓涓细流,而阿音那个要大很多,像朵粉色浮云。”
宋音书心中掠过一阵狂喜,将玉佩从宋音画脖子上取下来,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真是太好了。”
尹氏和宋音画都不明所以,但见她眉开眼笑,也不由自主地为她高兴。
宋音书研究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挂在了宋音画脖子上:“这枚玉佩,将来能起大作用,小画,你务必贴身收好,这红绳子再多绕几圈,无论何时都不能将它弄丢。”
宋音画乖乖点头:“小画听长姐的。”
玉佩的事解决后,宋音书又感慨道:“还是住在这好,不仅气候凉爽,还能时常见到母亲和妹妹。”
“可不嘛,大哥可羡慕我能来见长姐了。”
提到宋淮之,宋音书又想起了那靛青色衣角的事,忙问:“大哥和周家小姐还有多久完婚?”
“婚期就定在中秋那日。”尹氏微微笑着,眼角漾起一圈幸福的纹路,“到时,你若是也能回府上喝杯喜酒就好了。”
宋音书握紧她的手:“女儿到时候去太皇太后跟前求一求,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氏一听这话眼角又莫名红成一片。
想她这个女儿养得这般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怎么偏偏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就不提年轻守寡了,眼下竟连自己亲兄弟大婚,上门喝杯喜酒都要求你求他的。
宋音书知道尹氏伤心的缘由,却也无力劝她宽心,只好换了个话题:“家中只有嫡系子女才能来青钱别院避暑,二哥知道了,有没有生气?”
“他一贯那副样子,阴恻恻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尹氏叹息道,“我许了他可以来青钱自己找个落脚处避暑,也不知他来没来。”
“二哥今年乡试报名了吗?”
“谁知道他?成天不见个人影,我毕竟不是他亲娘,也不大好管束他。”
宋音书问了几句就没再提了。
宋寅此人,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存在感都极低,前世整个宋家都罹难后,也不知道他的下场如何,似乎也无人在意。
“对了,”尹氏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你可还记得你望舒表妹?”
“尹望舒?”宋音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太皇太后想将她嫁给萧御辞的事,心情莫名有些不悦,“她怎么了?”
“你大舅舅不是因为军饷案的事被罢黜在家嘛,我原想着尹家这回不会来青钱别院了,谁知你望舒表妹倒是个能干的,直接领着尹家大房一家子全来了。”
“大舅舅都来不了,她作为大舅舅家眷,如何能来?”
“据说她是本着陪尹太后解闷的目的来的。”
解闷?
宋音书冷笑。
只怕是添堵吧?
她料想得没错,此刻,在尹毓秀下榻的幽兰院里,尹望舒正一脸冷傲地盯着自家已经做了太后的庶姐。
“你再说一遍?”尹毓秀气得面色通红,玉手颤抖着指向尹望舒。
“父亲说了,如今尹家蒙难,长姐却始终没能帮上任何忙,除了帮妹妹我上位,别无他法。”
“你以为摄政王的床是好爬的?”尹毓秀脸色已经因为怒意而扭曲,“上回哀家给他下药,已经被他警告过了,要不是哀家诞下龙种,只怕早就血溅当场了!”
“所以才说是长姐没用嘛。”尹望舒大言不惭道,“我就不同了,我年轻漂亮,还精通琴棋书画,只要摄政王眼不瞎,就一定会看上我!哪里还用得着下药爬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尹毓秀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既如此,就请妹妹自求多福吧。”
尹望舒见她一言不合就起身要走,连忙拉住她道:“长姐不得准备一场宴席?否则我连摄政王的面都见不着,如何俘获他的心?”
尹毓秀虽气闷不已,但想到只有尹家好了,她的地位才能稳固,只得勉强扯了扯嘴角:“罢了,哀家就为你办场夏日宴吧。”
尹望舒见目的已达成,也懒得跟尹毓秀寒暄,扶着丫鬟的手就转身离开了。
高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
云霞在一旁瞧着,故作气恼般小声骂了一句:“三小姐未免太嚣张了一些,娘娘都贵为太后了,她见着您竟也毫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