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看病的医生脾气不好,最不喜欢不听医嘱的病人,看到他伤口的第一眼有些生气,问他这肩膀是不是不想要了,明明提醒过要好好养伤,一看这伤口就知道又裂了。医生给他换了药了,说三天内不能做重活,不然的话,肩膀上的伤口好了又裂,裂开了又好,反反复复,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医生:“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总是认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再大的伤也是小伤,不当回事,但我还是要多叨唠两句,训练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身体是革命的根本,养好了伤才有能力去做有意义的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心浮气躁,没点耐心。”
陈晓红推了推王丽英:“想什么呢, 叫你半天了也不应人。”
王丽英自然不会和陈晓红说那点烦心事,这人就是家属院的大喇叭,若是叫她知道了, 不用等到第二天, 保准传遍整个家属院。
她掩饰性地笑了笑:“没有, 就是突然想起忘了给家里寄信了, 先不说了,我回去做饭了,不然老李回来看到饭没做好,又该和我生气了。”
何水清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王丽英, 疑惑道:“她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你和她说什么了?”
陈晓红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她突然怎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和她说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徐昭的家属, 我多讲了两句人长得好看, 她还说徐昭没准就是看中了人家的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什么不对的吗?”
聊天聊得好好的, 忽然就变了脸色,她还一头雾水呢。
何水清凑过来,兴致勃勃地问:“你也说徐昭的家属长得好看,看来是真的漂亮, 徐昭那是大家公认的长得俊,这夫妻两人都是好相貌,将来生的孩子得有多漂亮啊。”
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她家虽说也在农村, 但是她爸是大队长,前头有三个哥哥,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自小爸妈疼哥哥们宠,她丈夫没当兵之前家里是村里人所皆知的穷,他父亲病重花光了家里的钱却还是没能救下来,母亲后来改嫁,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靠着村里接济才活了下来,后来丈夫进了部队当兵,家里才渐渐起来了。
那一年丈夫回家探亲,她一眼便相中了他,她爸不肯,说他家里穷,当军嫂很幸苦,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面,她不肯,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她爸最后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丈夫天天在外面摸爬滚打、日晒雨淋的,自然比不得年轻时俊,不过比起同年龄段的其他男人来说,还是能入眼的。
陈晓红翻了个白眼:“你管人家孩子长得好不好看,又不是你家的孩子,再说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吃。”
何水清不赞同地说:“怎么不能,和长得好看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饭都能多吃一碗。”
陈晓红表情淡淡的:“那我宁愿多吃一碗饭。”
何水清噎住了,瞬间不想和她说话。
吃过午饭,姜乐昀去睡午觉。
昨晚睡得好,姜穗涵还不是很困,坐在一楼的客厅拿着姜乐昀的一件上衣缝补,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弄的,胳膊肘那里破了一个洞,昨晚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她顺口问了徐昭一句:“你那里有没有要补的衣服?”
徐昭回想了下:“有一条裤子被树枝勾破了。”
下来时,他手里拿着那条破了的裤子。
姜穗涵剪断线头,仔细看了看,还好,不难看,她的缝补手艺有进步。
“你们衣服破了也是自己补吗?”
徐昭看了眼姜穗涵:“不然呢。”
他之前都是一个人住,衣服袜子破了都是自己穿针引线,刚开始缝得七扭八扭,像条毛毛虫,后来补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渐渐的勉强也能看的过去。
这还是在部队第一次有人给他补衣服,感觉还不错。
她好像问了一个很没有智商的问题,姜穗涵顿时哑巴了,默默从椅子上拿过他的裤子。
算了,她还是干活吧。
过了一会儿,裤子补好了,还回给他:“我手艺一般,别嫌弃啊。”
徐昭看了看:“挺好的。”
有人给他补衣服,这么好的事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有什么好嫌弃的。
姜穗涵收好针线,和他说起后天的打算:“吴嫂子说后天是集市日,我想去给家里买一些吃的和用的。”
大队那边的集市有些远,徐昭担心她走路去会很累:“后天我陪你去。”
姜穗涵:“你不是说明天销假吗,后天怎么和我一起去?”
徐昭:“上个任务我受了点伤,政委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假,没用完,后天我再请一天假。”
他本来就有假期,加上又是新婚,请一天假不是难事。
姜穗涵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之前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吧?”
徐昭不想叫她担心,漫不经心地说:“早就好了。”
回部队后应该去医院复查,只是这两天事情多,他忙忘了。
姜穗涵半信半疑:“真没事了?”
她这才想起他偶尔会扶一下肩膀,之前没注意,他也不说。
徐昭:“真的没事,你要是不相信,我下午去一趟医院找医生复查。”
姜穗涵瞪他:“好,那下午就去,受伤不能不重视,我如果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她凶巴巴的小模样还挺可爱的,除了政委,好久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训他了。
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一时没想起和你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都快好了,说了免得叫你们跟着一起担心。”
姜穗涵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都过去了,但是从现在起,不许有事瞒着我,听到没有?”
她能理解徐昭的做法,无非是不想家里人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但是如今他们是一家人,受伤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她,今天必须叫他立个军令状才行。
求生欲瞬间拉满,徐昭哪敢有意见:“好,都听你的,以后有事绝不瞒你。”
顿了下,他补充说:“先说好了,部队的事不能往外传,这可不是我有意要瞒你。”
姜穗涵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不用你讲,哦还有,我弟上学的事你帮忙问了没有?”
还是早些把孩子送去学校比较稳妥,有了学习打发时间,小孩也就没那个多精力整天想着爬树这么危险的事。
徐昭:“还没,明天我找人问问,乐乐怎么了?”
突然提起小舅子上学的事,不会是小舅子做了什么事,惹她这个姐姐生气了吧?
姜穗涵忍不住和他吐槽:“当时你不在你不知道,乐乐跟人学爬树,要不是他说漏了嘴,我还被蒙在鼓里,爬树多危险,摔到脑子了怎么办,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胆子太大了,平日里我对他太放纵了?”
还真叫他猜对了。
徐昭下意识为小舅子说好话:“男孩子本就皮实,我小时候也很淘气捣蛋,整日和一群孩子在大院上蹿下跳,招猫逗狗,人嫌狗也嫌,等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你也别太担心。”
姜穗涵盯着他看,有点小兴奋:“你还有人嫌狗嫌的时候,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
徐昭尴尬地撇过头,哪好意思提起小时候做过的那些蠢事:“都多久了,十几年的事了,不记得了,渴了,我去喝水。”
姜穗涵冲着他的背影哼了声,这话题转移的太僵硬了,叫人尴尬症都犯了。
午睡醒来,姜乐昀眼巴巴地望着院门,心心念念想去找新认识的小伙伴玩。
姜穗涵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外面这么晒,待在家里多舒服,不过她没有去拦,小孩子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只是叮嘱不许干危险的事,
姜乐昀兜里揣上几颗水果硬糖,屁颠屁颠地跑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徐昭回来了。
见他从外面回来一头的汗,给他倒了杯水,问他:“医生怎么说?”
徐昭接过水杯,仰头喝了半杯水,半真半假地说:“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这下放心了?”
给他看病的医生脾气不好,最不喜欢不听医嘱的病人,看到他伤口的第一眼有些生气,问他这肩膀是不是不想要了,明明提醒过要好好养伤,一看这伤口就知道又裂了。
医生给他换了药了,说三天内不能做重活,不然的话,肩膀上的伤口好了又裂,裂开了又好,反反复复,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
医生:“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总是认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再大的伤也是小伤,不当回事,但我还是要多叨唠两句,训练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身体是革命的根本,养好了伤才有能力去做有意义的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心浮气躁,没点耐心。”
这个医生是部队里的老军医,脾气有些倔,医术和医品都很过关,大家很尊敬他,徐昭全程也不辩解,不管医生说什么,都是一个“嗯”字,气得医生给他换好药后立马把他赶了出来。
姜穗涵不怀疑他的话:“你帮我把鸡杀了。”
她打算一半煮鸡汤,一半土豆炖鸡。
徐昭二话不说,走到院子的角落里把鸡拎起来,姜穗涵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递给他。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熟练,比划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过了几秒钟,对着鸡的脖子一刀下去,血流了一地。
鸡没死,在他的手里蹦跶了几下,居然挣脱开了。
姜穗涵傻眼了,愣在了原地:“鸡跑了!”
这就尴尬了,竟然是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