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竟会做这些?这东西能吃?”苏姝眉心跳了跳,这不识货的臭小子。她到底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嫌弃?那待会你别吃。”宋宜年刚想解释,顶着沐先生壳子的宋宜宁终于开口与苏姝说了第一句话。“咳咳,宋夫人,初次见面,失礼了。”宋宜宁的嗓音想必也是刻意压低了,但这款磁性暗哑的大叔音一直是苏姝的天菜。苏姝觉得自己的耳朵怀孕了,在脑海里不停啊啊啊地尖叫,面上却故作端庄回道,“沐先生客气了,先夫劳您挂念,是他的福分。”
苏姝带着小雪走上前,朝宋宜年微微颔首。
“二郎,这位想必是沐先生吧?”
两个男人各自打量起苏姝,此刻她的形容有些狼狈,裙衫下摆处湿漉漉的,还沾着泥。右手拎着竹篓,唯一干净的左手牢牢牵着小雪。
但不可否认,苏姝的笑容比午后暖阳更甚,一双深琥珀色的猫瞳盛满盈盈光彩。
宋宜年率先出声,“嫂嫂,你这是去哪了?”
苏姝扬了扬手里的竹篓,扬起眉眼,“今天运气好,捉了两条黄鳝,中午可以吃肉啦。”
“嫂嫂竟会做这些?这东西能吃?”
苏姝眉心跳了跳,这不识货的臭小子。
她到底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嫌弃?那待会你别吃。”
宋宜年刚想解释,顶着沐先生壳子的宋宜宁终于开口与苏姝说了第一句话。
“咳咳,宋夫人,初次见面,失礼了。”
宋宜宁的嗓音想必也是刻意压低了,但这款磁性暗哑的大叔音一直是苏姝的天菜。
苏姝觉得自己的耳朵怀孕了,在脑海里不停啊啊啊地尖叫,面上却故作端庄回道,“沐先生客气了,先夫劳您挂念,是他的福分。”
寒暄两句话,院子里陷入一股如有实质的沉默。
宋宜年清了清嗓子,“先生,该回房休息了。”
说完,宋宜年背朝沐先生蹲下,随后竟是拉过人嶙峋的手腕把他背了起来。
身量还未长成的孱弱少年,毫不费力地背起一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成年男子。
这反差,这忠犬攻和美强惨受的CP画面莫名让苏姝眼皮跳了跳。
麻麻,磕到了!
然而这一份暗喜在看到沐先生无力下垂的双腿时,立即化为了真心实意的震惊。
这双腿,看着是废了。
苏姝抿了抿唇,心里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大概是听了那个长公主的故事后,为郎艳独绝但碾碎成泥的宋都尉有些不值。
苏姝回过神来,目送兄弟俩进房,便带着小雪去厨房准备午饭。
黄鳝一条和螺蛳清蒸,一条则是剔了肉与鸡蛋搅匀,做成易消化的蛋羹。
雨后才有的地衣菜是大自然的馈赠,随便炒一下就很鲜嫩。
宋宜年端着苏姝递给他的蛋羹,心念一动,这个嫂嫂还真是“心思细腻”。
大哥有两三日没有正经吃东西了。早上那半碗甜粥忍着黏腻喝下去,算是暖了胃,正愁别的吃食不易克化,今日的午膳却是蛋羹。
宋宜年凛冽的视线对上苏姝,试图从这个女人眼中探究出些东西。
苏姝猜到宋宜年这小子又开始试探了,神色未动,疑惑笑道,“二郎怎的?这个蛋羹是特意为沐先生做的,没你的份。不是说他身体不适么,是该吃些清淡的。二郎赶紧把客人待好,回来吃饭,再晚点可都进了我和小雪肚子咯。”
宋宜年收了打量的心思,冲苏姝点了点头,“多谢嫂嫂考虑周到。”
“真要谢我,二郎把私房钱拿些出来贴补家里,我去买些鸡鸭回来。”
宋宜年话音一滞,这女人,丁叔他们给的钱不都收着了吗?怎的这么贪财!
宋宜年带着这几分埋怨走进屋内,把蛋羹往他哥手里一塞,便开始生闷气。
宋宜宁此刻把人皮面具摘下了,消瘦的双颊也未损其清风霁月的颜色。
“多大人了,心思还全在脸上。”
宋宜年气鼓鼓地从宋宜宁碗里舀了一口蛋羹塞进嘴里,滑嫩的口感里又有鳝肉的鲜美,还未来得及咀嚼便入口即化。
“大哥,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还真让她顶着我嫂嫂的名头在家里待着?”
宋宜宁取了一块干净帕子,把宋宜年用过的勺子擦干净才开始吃,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仪态很是好看。
大半碗蛋羹进了五脏庙,还是意犹未尽。
宋宜宁吃完东西,才抬起眸子看向宋宜年,“她做饭还行,对小雪也好。只要不生事,可以留在家里照料一段时间,以后再寻个机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我们对她的谢礼了。”
“行,那最近就让她来照顾你吧,尽一下媳妇的责任。”宋宜年这话说的赌气。
宋宜宁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人皮面具戴上,又恢复成了沐先生模样。
“哥,这事我过不去。大凰信奉的到底是强者为王,还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凭什么因为那个女人一句话,你就要沦落至此?”
宋宜年的视线落在宋宜宁那双断腿上,双目赤红,掌心狠狠攥住,那张精致的面容扭曲起来。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宋宜宁低垂眼眸,一句轻叹逸散于尾音里,“小年,所谓的强者为王是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像我从前那样赤手空拳往前冲,才是真傻。”
宋宜年眸底的赤红氤氲到了眼尾,鼻子发酸。
到底是半大少年,还是哽咽起来,“哥,凭什么?我不服。”
“不服又有什么用。权势,可真是个迷人的好东西......”
宋宜宁挥了挥手,示意宋宜年出去,“你去吃饭吧,她们在等你了。”
宋宜宁闭了双眸靠在床头,一头墨发就这么铺陈在枕头上,让沐先生那张寡淡的脸也多了几分艳色。
宋宜年回到厨房,见两个女人根本就没等他,那碟子黄鳝蒸螺蛳已经变成了叠成小山样的骨刺和螺壳。
宋宜年心里莫名不爽,自顾自盛了一碗白饭就扒拉起来。
那个没心肝的女人,果然还是自私。竟真的不管他。
腹诽完还没一秒,女人调侃的笑声响起,“二郎,怎的在吃白饭?”
宋宜年放下筷子,斜眼睇她。
苏姝对作弄小朋友完全没有负罪感,她跟变戏法一样从身后端出一碗菜,还有一碗蛋羹。
“哎呀,适才瞧二郎的样子像是也想吃蛋羹,我还重新炖了一碗,没想到二郎情愿吃白饭。那算了,我去喂给小雪吃。”
宋宜年还是没有说话,苏姝先绷不住了,她摸了摸鼻头,讪讪笑道,“开个玩笑。”
苏姝放下碗,借口去哄小雪睡午觉,一溜烟跑了。
宋宜年看着满满一碗螺蛳黄鳝及黄澄澄的蛋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大哥说的对,这个女人做饭还行,先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