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给便宜丈夫擦洗换衣?这什么破规矩?苏姝顶着一头像是被雷劈过的乱毛,神游天外般走出房门,“你刚说什么?为什么要给你哥擦洗换衣?”宋宜年眸光一动,沉声回复,“嫂嫂平日养在深闺,竟是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封棺前,需由最亲密之人为逝者擦洗换衣,寓意来世重新开始。”苏姝暗自吐槽,这是真把她当成宋家老大媳妇了,一点都不见外。苏姝真想撂担子不干了,但想到自己的身契还在宋家,只能忍气应下。
王氏捂着心口,嘴上敷衍了几句,就想带着两个女儿赶紧走。
苏媛还记着桌上的银子,上前去拿,不想苏姝先一步拿走了那些银子。
“母亲,这些可是我的嫁妆?”
王氏脸上像是打翻了一盘颜料,五彩纷呈,到底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三丫头,以后好好的。既嫁为人妇,就该有点长嫂样子。照顾好两个弟妹。”
“多谢母亲教诲。”
平白得了钱,又把王氏母女气走,苏姝心情好的连烧都退了。
王氏母女三人此番,委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张旗鼓地来,最后灰溜溜地走。
见没什么热闹看了,门口的几个乡邻也打算回家。
苏姝眉心蹙起,叫住了其中两个婶子,她捻起一粒碎银子走到人家跟前,半仰起下巴,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实在对不住。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们匀些米面。家里实在是.....”
这两个婶子面相看上去都是比较好相处的,这会见苏姝一个小丫头顶着难堪出来买粮,当即忙不迭地应下。
“大郎媳妇,这点子事。婶子这就回去给你拿米。银子你自己放好,邻里邻居的,不必这么见外。”
“就是,等大郎的事办好,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常来常往。”
苏姝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婶子们的好意,把她们送出门。打算过两天再回点别的东西还礼。
苏姝感慨完古代人民的淳朴,脑子里又开始天马行空了。
大郎?
大郎,起来喝药了。
哦,大郎,这回可不是我给你喂的药。
不对!她这不是把自己比作了金莲?
苏姝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暗自调侃自己之前刷某短视频刷上瘾了,脑子秀逗了。
不过说到这个,她收藏的那满满10个G的小哥哥热舞视频,腹肌、人鱼线、性感的喉结、修长的手指......
啊啊啊!亏大发了!
宋宜年看着苏姝脸上生动的表情,到底是发出了一声疑问,略带了些探究。
“嫂嫂?”
“嗯?我在,怎么了?”
苏姝回过神来,倏然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人来,“对了,二郎,小妹在哪?这半天没见到她了。”
宋宜年眸光稍霁,“这两日事情多,我把小妹送到邻村张奶奶那暂住,等送大哥上山那天再去把她接回来见最后一面。”
苏姝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张奶奶是何许人物。
“张奶奶是谁?”
宋宜年这才简单介绍了两句,“是母亲儿时乳娘,信得过。”
寥寥两句问答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蓦然,几声腹中轰鸣打破了一室安静。
苏姝瞧着宋宜年面色不变,但耳朵尖已经晕开绯色,她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戏谑的清浅弧度。
她只作不知,嘀咕出声,“闹了半天是又饿了,我去厨房煮个面。”
不待宋宜年回答,苏姝转身去了厨房。
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女娃,苏姝手脚麻利地用婶子给的面粉做了两大碗疙瘩汤,放了一把藿菜,甚至奢侈地煎了一个鸡蛋。
这个藿菜,其实就是豆苗的叶子,也算是古代常见的一种蔬菜了。
苏姝端着疙瘩汤出来,招呼宋宜年吃。
宋宜年的余光落在那个黄澄澄的鸡蛋上,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下一秒,就见苏姝夹起那个煎蛋咬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宋宜年心头那股暖流霎时无影无踪。
苏姝见宋宜年迟迟未动筷,而是盯着自己的碗,后知后觉地做出一个护食的动作,“家里只有一个鸡蛋tຊ了。”
宋宜年一脑门黑线,他一个爷们,不至于去跟一个女人抢口吃食。
宋宜年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口热汤送入口中。
这一口之后,宋宜年进食的速度就快多了,想必对苏姝的手艺还算满意。
不多时,两人前后放下了筷子。
有了暖食进肚,宋宜年的脸色仿佛好了些许,他朝苏姝微颔首,“嫂嫂白日辛苦了,晚上早些歇息。我来守夜即可。”
苏姝抬眸看向宋宜年,见他神色认真,不似试探或作伪,便也直接应了。
正好有这个台阶,她才不想给便宜丈夫守夜不睡觉,原主说不定就是没睡好才灵魂离体,换了她这个芯子。
哎,也不知道原主的灵魂还在不在,她有没有可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过,就算她消失了,那个世界除了闺蜜筱筱,也没人会发现吧......
苏姝顶着满腹心思回到屋内,和衣躺下,整个人不自觉蜷缩成了一个虾米状。
苏姝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耳边总是萦绕着几声低语,若有似无。
翌日一早,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晨曦还未洒下,宋宜年便敲响了房门。
“嫂嫂,该起了。”
苏姝不耐烦地哼唧两声,翻了个身。
就算宋宜年你小子长得好看,也不能扰人清梦!
没听过一句话嘛,晚上熬夜不睡好,太平间里抢C位。
起床气贼大的某人干脆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全然忘了那被褥前一天还被她嫌弃破旧。
宋宜年等了半天,还不见屋内有动静,只好无奈再唤。
“嫂嫂,给兄长擦洗换衣的时辰误不得。再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家里该来人了。”
苏姝模模糊糊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什么?还要给便宜丈夫擦洗换衣?这什么破规矩?
苏姝顶着一头像是被雷劈过的乱毛,神游天外般走出房门,“你刚说什么?为什么要给你哥擦洗换衣?”
宋宜年眸光一动,沉声回复,“嫂嫂平日养在深闺,竟是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封棺前,需由最亲密之人为逝者擦洗换衣,寓意来世重新开始。”
苏姝暗自吐槽,这是真把她当成宋家老大媳妇了,一点都不见外。
苏姝真想撂担子不干了,但想到自己的身契还在宋家,只能忍气应下。
第一缕晨曦洒下,苏姝眼一闭心一横,举着手中浸润了白酒的布巾探向棺材中宋宜宁的俊脸。
也许是上天垂怜这个为国捐躯的小英雄,死了一天一夜了,他脸上的肌肤居然还有弹性,且没有任何异味。
真的就像是睡着了而已。
苏姝一愣,不自觉睁开眼睛,看向宋宜宁。
怔忪了好几秒,她解开宋宜宁的寿衣衣襟,轻声叹息。
“宋家大郎,愿来世你可以去往我的世界,那里没有战争,人人都能平等自由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