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穆青青心中了恐惧散去了不少,她索性直起身子,径直推开大门。屋子里头亮着一豆灯,朱漆小几上搁着一盏茶。咦?人去哪里了?穆青青走上前,用手指探了探温度,茶还热着,说明人刚走不久。只是无缘无故的,温天禄来找自己做什么?
初一、十五?看来这便是周芙与那神秘男子私会的日子。
穆青青喜出望外,当场就将一盘包子赏给了陈嬷嬷。
看来接下来要将陈嬷嬷好生供养起来了,说不定她还能吐出些别的秘密来。
及至夜幕,穆青青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兰亭苑。
推开门,只见周芙趾高气扬地翘着脚,正等着穆青青伺候她洗脚呢。
“贱婢,还不赶紧过来?”
穆青青乖巧应了,端着热水来到她面前,伸手想将周芙的脚按在水盆里,却见她猛地将脚伸出。
带着隐隐酸臭味的脚丫子距离穆青青的鼻尖不过五厘米,若非穆青青定力强大,此刻恐怕早已被熏晕了。
“你等什么呢?还不快伺候我洗脚!”周芙神情倨傲地在她面前晃动脚丫子,嘴角噙笑,讽刺意味十足。
“是,侧妃,奴婢这就伺候您洗脚。”穆青青温顺垂首,以至于周芙没瞧见她脸上浮出的那抹诡谲笑意。
你不是要我伺候你洗脚吗?那我就成全你。
穆青青特地避开她的臭脚,捏住她的脚腕,使劲全力将其按进水中。
一声尖叫响彻王府。
“啊——你个贱人!”
热水滚烫,周芙迅速将盆踢翻,穆青青早有准备,在地上快速一滚,避过了热水的袭击,面露惶恐道:“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经验,烫到您了。”
饶是周芙反应迅速,一双脚仍旧瞬间起了一层血泡,疼得她呲牙咧嘴。
穆青青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饶过她,抄起一旁的抹布,假意关心,用抹布狠狠摩擦长满血泡的脚。
血泡瞬间破裂,脓水倾数流出,疼得周芙杀猪叫不断,几欲昏厥。
霜草闻声而至,见状飞扑过来,将周芙扶起,“侧妃,您这是怎么了?”
周芙拿怨恨的目光盯着穆青青,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蠢货!还不赶紧传太医!”
霜草赶紧跑出去叫太医了,屋子中忽变得寂静无声,周芙专注于自己脚上的伤,差点儿忘了屋里还有个人。
她将视线从脚伤上移开,寻找令她不自在的源头。
只见穆青青眼里阴郁恐怖的目光一闪而逝,她的声音不再似方才那般怯懦,反而变得无比冷静,“周侧妃,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周芙紧皱眉头,咬牙切齿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对不对?”
穆青青淡淡一笑,态度恭顺又温柔,“奴婢怎么敢呢?您是尊贵的侧妃,我讨好您都来不及。”
她微笑着一步步靠近周芙,周芙竟有些怕了,朝着门外高声呼喊,“你要做什么?霜草!霜草!快来人啊!”
穆青青轻轻挑眉,一副十分疑惑的模样,“霜草?霜草不是被您派去请太医了吗?”
一双芊芊素手猛然伸出,如绳套般轻轻遏住周芙咽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你说是吗?周侧妃。”
周芙吓得身体轻颤,不知是因为穆青青的话,还是因为她冰凉的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十根手指渐渐拢紧,周芙被吓得连呼吸都局促起来,“譬如今日,你让我替你洗脚,结果双脚被烫伤了,这是报应之一。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报应在等着你,还记得前几日你发的毒誓吗?”
毒誓?
轰隆隆——
外头忽响起惊雷。
我周芙对天发誓,若腹中胎儿非八王爷亲生,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几日前发的誓言如魔咒般在周芙脑海中萦绕不散,若只是单纯的威慑恐吓并不会让她如此害怕,偏巧外头雷声阵阵,倒好似真有雷神要来惩罚她似的。
再看穆青青阴冷的目光,她正盯着自己的肚子冷笑。
“哎呀,外头打雷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被瞎眼的老天不小心劈中!”穆青青收回双手,冲着她甜美一笑,“奴婢就先告退了,我可不想被您牵累。”
穆青青早已走远,周芙却仍旧歪倒在地上,她惊魂未定地抚上自己的脖颈,只觉得穆青青的背影比鬼魅更加可怕。
“不能再等下去了。”周芙心想,“得赶紧把叶谋士找来,想办法快点将她结果了。”
青藤苑除了她和陈嬷嬷外,本该无人,可里头竟亮起了灯。
会是谁呢?
穆青青打起十二分精神,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院子里寂静得可怕,连疯疯癫癫的陈嬷嬷都没有出来胡闹。
周芙方才刚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就算反击,也不可能动作这么快,她肯定要先去找那奸夫商议一番才会行动。
正是因为如此,穆青青今夜才故意激怒了她,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若是真的有人,那人此刻定藏在屋子里头,说不定是专程在等自己。
穆青青矮下身子,躲在窗沿下头,免得被影子暴露行踪。
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洞,然后极慢极慢地起身,哐当一声,一只罐子被打碎。
穆青青吓了一跳,赶紧缩了回去。
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见里头没有动静,她才再次起身,可这回依旧没有成功,因为肩头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穆青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猛然回头,却看见一张傻脸。
“嘿嘿,你在干嘛?男人,王妃!啵啵啵!”陈嬷嬷傻笑着往嘴里塞包子,胡言乱语个不停。
穆青青满头黑线,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个家伙,还是真疯得彻底,不过她说话向来半真半假,说不准里头真是个男人。
既然不可能是周芙的姘头,那就一定是温天禄了。
想通这一点,穆青青心中了恐惧散去了不少,她索性直起身子,径直推开大门。
屋子里头亮着一豆灯,朱漆小几上搁着一盏茶。
咦?人去哪里了?
穆青青走上前,用手指探了探温度,茶还热着,说明人刚走不久。
只是无缘无故的,温天禄来找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