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们也在这里待了许久,什么时候回去啊?”沈玉良问。纪凌皓给沈瓷盛了一碗汤,道:“正有此打算,等这几日将东西都收拾好,就回去。”“朝中波谲云诡,最近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还是早些回去,早做打算的好。”沈玉良道。“唉,你们都回去了,那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啦。”林束叹道。“不如林老大夫到我府上住些时日?我们老友叙叙旧。”沈玉良邀请道。“罢了罢了,老夫就不去了。你那地方虽大,但老夫还是贪图这乡野清静啊。”
马车行进彼岸巷,又走了一段路,才在一处屋门前停下。
林业平住的地方不大,一进一出带个小院子,虽然一览无余,但很有生活气息。院子里tຊ晒有药材,还种了一小片菜地,井旁蹲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好奇地看向他们。
“住的地方有些小,先委屈你一下。”林业平牵着他的手道。
吴云庭环视一圈,那兔子有些扎眼,嗅着味道来到他脚边。
他弯腰抱起,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耳热:“没有,我觉得很好。”
其实太医院的医官在皇宫里身份没比太监高多少,且俸禄极低,待遇也不好。
林业平能在皇城里租赁这么一个小院子,已实属不易。
“林小神医回来啦?我先帮你把马牵出去喂喂。”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吴云庭被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他们二人身后还站着一个老人。是刚刚一直都未出声在驾马车的人。
他虽然好奇吴云庭的身份,但没多问,也没刻意打量。
“有劳梁老。”
梁老连忙摆摆手,牵着马走远了。
剩下两人进屋,吴云庭好奇问道:“他为什么叫你神医?”
林业平有些难为情,细心解释道:“我闲时会在家里义诊,对于平民百姓分毫不取。这些年,又是跟着师父云游四方长大的,见多了疑难杂症,旁的大夫治不好的沉疴旧疾,于我们而言,或许可以一治。不知怎地,久而久之,大家就这么叫开了。”
“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他们这是认可你的善心和医术。”吴云庭认真道。
林业平柔声一笑:“倒也没有那么无欲无求。富贵人家若来找我诊治病症,那我收的诊金也会比旁人多几倍。”
语毕,他停下脚步,注视着吴云庭的眼睛:“云云,我不是圣人,也会有欲念。”
吴云庭一怔,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
林业平拿着他的包袱进屋,先给他收拾东西。
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干净,处处都有林业平的影子。
吴云庭抱着兔子转了一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们两个……住一间房吗?”
林业平合上衣柜,转身看他:“没有旁的房间可以住。你若是介意,我可以睡厨房或是柴房。”
吴云庭可以肯定,他这句话就是在逗自己。
林业平走过来,弯腰挨近他:“我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是想和你待在一处,好吗?”
他问得太温柔,吴云庭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不小的响声,吴云庭往外一看,院子的井边突然多了个油纸包,应该是有人从院墙外扔进来的。
他走过去捡起一看,里面竟是块排骨。
“这是何意?”吴云庭疑惑地看向林业平。
林业平看着他手中的排骨有些好笑,解释道:“因为义诊不收诊金,所以有些人会送些其他的东西给我。我原本不收的,只是架不住他们法子多,扔墙头也要把东西送进我的院子。正好,今晚烧排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庄内。
直到晚膳,沈瓷才从房内出来,和众人一同用饭。
席间,几双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瞟,沈瓷不明所以,吃到一半连菜都不敢夹了。
“说起来,你们也在这里待了许久,什么时候回去啊?”沈玉良问。
纪凌皓给沈瓷盛了一碗汤,道:“正有此打算,等这几日将东西都收拾好,就回去。”
“朝中波谲云诡,最近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还是早些回去,早做打算的好。”沈玉良道。
“唉,你们都回去了,那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啦。”林束叹道。
“不如林老大夫到我府上住些时日?我们老友叙叙旧。”沈玉良邀请道。
“罢了罢了,老夫就不去了。你那地方虽大,但老夫还是贪图这乡野清静啊。”
两位长辈继续聊着,沈瓷偷偷凑近纪凌皓,小声道:“我有点不舒服。”
他坐的椅子上铺了三层软垫,可坐久了还是不舒服,腰酸背痛,想回去躺着。
纪凌皓给他揉腰:“等会儿再涂些药。”
沈瓷点头,又吃了几口,便先和纪凌皓回了卧房。只剩下沈玉良和林束还在对酌,颇有彻夜长谈,不醉不归的架势。
卧房内,纪凌皓掀开沈瓷的衣裳,将林束调制好的膏药取出,放在手心晕开搓热,然后细细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除了纪凌皓,没人能看见他衣裳下的光景。满身都是痕迹,吻痕牙印随处可见,腰间还有指痕,模样不可谓不惨。
但沈瓷自己也瞧不见,只能看见前面胸膛上的印迹,每每想起昨夜的场景就脸红耳热,所以也不多加研究。
况且,他昨夜也在纪凌皓身上挠了好几道,所以也不算吃亏。
沈瓷美滋滋地想,圆了房后,他们就是真夫妻了。
他趴在柔软的床褥上,感觉到纪凌皓的手从腰间往下,于是身子一颤,回头看他。
“这儿也要涂。”纪凌皓温声道。
沈瓷闻言,便将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任他为所欲为。
纪凌皓也不是真的要故意折腾他,到底还是担忧伤着他,涂好药后就抽了手,在床前搁置的水盆里洗干净,然后给他穿好寝衣,搂进怀里哄睡。
沈瓷确实很累,昨夜折腾的太狠,现下几乎闭眼就睡沉了。
纪凌皓却没什么困意,他知晓自己的心思。
自病重被抬回府中,虽是捡了一条命,但身子不好,腿又废了,所以心中难免感到无力和愤懑。
当初皇帝下旨要为他指婚时,他原本想抗旨不遵。
但他得知嫁给自己的是临安首富之子沈瓷后,又犹豫了。
皇帝当他不敢反抗,于是开始大张旗鼓地给他办婚事,不容他再反悔。
纪凌皓犹豫不定,斟酌不下,最后还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自私地想,就这两年,让沈瓷陪自己走完这短暂的一生,然后便放手,让他娶妻生子,过寻常人家的一生。
可纪凌皓贪欲过重,远远没到可以放手的地步。
得了人,就会贪恋他身上的温度,继而是心,是魂,是一切,也是永远不可放手地给自己戴上的绳索。
他甘之如饴。
幸好,沈瓷的心里也有他。
纪凌皓忽然想起,就像他没有告诉沈瓷自己是如何心悦于他一样,他也没有问过沈瓷,他是什么时候钟情于自己的。
不过他们有的是时间,这漫长的一生,他们可以慢慢询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