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棠郑重坚定得好似在圣约翰教堂说结婚誓词。
顾钊庭不禁一笑,他蓦然想起一年后的婚礼,自己和阮明棠甚至没有宣誓仪式。
“对不起。”他在心底默默又说了一句。
紧接着,顾钊庭深呼吸了一下。
“我来自五年后,五年后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一直在伤害你,做出来的那些事都很不可原谅,你很伤心,对我非常失望,选择和我分开。”
说着不欺瞒,可顾钊庭还是无法对眼前的阮明棠说五年后你死了。
“后来我发现你留给我的手串,找到了小峨寺,所以才有了来到这里的机缘。”
大气都不敢喘地说完,顾钊庭紧张地看阮明棠的脸色。
生怕她不信,或者感到失落。
没想到阮明棠很平静:“不是分开,是我死了,对不对?”
顾钊庭一怔。
他怎么忘了?从小到大,阮明棠都是最聪慧的一个。
“是。”顾钊庭艰涩地回答。
“哥哥。”阮明棠直直地望着顾钊庭,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
“首先谢谢你能来这里,人总要在失去后才会幡然醒悟,但这一次我们都不会失去对方了,然后,我不知道五年后你对我做了什么事,那些事出自你的真心吗?”
“我……”顾钊庭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真心总是瞬息万变,至少现在你对我是真心的。”
阮明棠重新拥住顾钊庭,温柔而坚定:“哥哥,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这算是蝴蝶效应吗?”顾钊庭喃喃。
五年后唱着爱你一万年的阮明棠,此刻对他说只争朝夕。
“什么?”阮明棠没大听清。
“没什么。”顾钊庭摇摇头,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好。”
“那你把五年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好吗?我拥有知道的权利。”
阮明棠目光执拗。
“好。”顾钊庭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钊庭从不久后的车祸开始说起,几乎事无巨细,无甚遗漏。
“哥哥,你是应该和我说对不起,可是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阮明棠听完后抿抿唇,泄愤似的攥了一下顾钊庭的指尖。
“对不……”顾钊庭几乎脱口而出。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了,你要对我说对不起,还不如说我爱你。”
阮明棠莞尔一笑。
顾钊庭一愣,真心道:“我爱你,阮明棠。”
郑重无比。
阮明棠紧紧地抱住他:“我也爱你,顾钊庭,爱是包容。”
这一刻,窗外的月光倾落下来,岁月无限好。
“哥哥,你会走吗?”
闻着这股浅淡的烟草气息,阮明棠莫名感到有些困了。
她紧紧攥着顾钊庭的衣襟,好似生怕他会忽然消失。
“不会的。”顾钊庭看着阮明棠的眼睛,慢慢扶着她躺下。
“明棠,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钊庭的掌心盖住阮明棠的眼睛,他感受到她的睫毛在他掌心很轻微地颤动。
犹如蝴蝶幼小的翅膀。
“睡吧,明棠,再次醒来时我依旧在你眼前。”
听着顾钊庭低低的声音,阮明棠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在顾钊庭身边,她就会感到安心。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不再冰冷、痛苦。
而是花开漫野,春和日丽。
看着呼吸均匀的阮明棠,顾钊庭忍不住俯下身,再次在她眉心吻了吻。
五年后的太平间,他没有和她说一声再见。
而这次,他终于可以怀着会再次重逢的期待,很郑重地说一声:“再见。”
“再见,明棠,我会在五年后等你。”
病房外,一道影子斜斜地倒映在地板上。
是22岁的顾钊庭,原来他从来没有离去。
“你要走了吗?”见顾钊庭轻手轻脚从病房出来,他冷不丁开口。
顾钊庭倒没被吓到,只是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离开了,只是冥冥中一种预感。
“这五年,请你务必好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