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楚娇娘惊讶抬头,在她的记忆中,宴哥儿从未叫过她姨娘。
她有些迷茫,随即而来的是满腔欢喜。
“宴哥儿?”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穿的这么少!”
楚娇娘走到陆京宴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看着穿着单薄的长子,心疼的不行。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将架子上给陆远山刚做好的大氅给陆京宴披上。
“还是姨娘对京宴最好!”
陆京宴发自内心的说道。
楚娇娘听闻,笑的一脸甜蜜,“你啊,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
“也不知你院里的人都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有那柳氏......”
楚娇娘提到柳氏,心里也气闷的很。
又想到同样出身青楼的林氏,更加气闷。
那林氏自从怀了身孕后,就像个了不得的宝贝疙瘩,夫君对她更是事事依顺,居然还时常贴身照顾。
想想自己,就算她跟夫君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夫君也从未如此对她。
楚娇娘恨的牙痒痒,可一想到娘的嘱托,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陆京宴见话题跑远,赶忙道,
“姨娘,京宴今日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拜托您!”
“哦?什么事?”
陆京宴示意楚娇娘将左右两边仆从遣退。
而后陆京宴将计划和盘托出。
楚娇娘满意点点头,“嗯,不错!”
将陆京墨这蠢货赶出府,那她儿子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国公府了?
“宴哥儿,放心,此事交给我!!”
楚娇娘信心满满,仿佛已经看到陆京棋当上了这定国侯府的侯爷。
陆京宴此时还不知楚氏满心想着的都是将她最得意的儿子陆京棋推上侯府继承人的位置!
要是知道,肯定气疯了。
“嗯,如此便辛苦姨娘了!”
“不辛苦!”
楚娇娘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如玉般俊俏美好的大儿子。
以前是多么志得意满的少年啊,如今......
身材消瘦,两颊凹陷,整个人再不复当初风采。
自从闹出与柳媚儿之事和那起失手将一古稀老人失误推倒在地致死后,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因府中赔偿了大笔银钱,侯爷和世子都对宴哥儿失望至极。
再然后是被东昭学院除名。
楚娇娘知道这无疑比要了宴哥儿的命还要过分。
原先京中许多高门都在打听宴哥儿,意图让自己小辈跟宴哥儿成就好事。
可如今......
楚娇娘思及此,心里犹如千万根针在扎一般。
更气人的是,此后陆京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勤奋好学。
还处处被侯爷和世子夸赞。
——
“大哥,你等等我!”
“莺莺!?”
“你找我有事?”
陆京墨有些惊讶,妹妹陆莺莺自从被母亲狠狠收拾一番之后,乖巧不少。
但从此后整个人就像是个小透明一样,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就算往日关系亲厚的一母同胞的陆京墨和陆京云,兄妹间关系也变的平淡。
当然这是陆莺莺单方面的平淡。
任凭陆京云和陆京墨如何对她好,她都不为所动。
所以今日陆莺莺主动找来,陆京墨既惊讶又高兴。
“嗯,之前是莺莺不懂事,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陆京墨宠溺的摸了摸陆莺莺的头,“傻丫头,怎么会呢?”
“走,我们一起去母亲那儿用午膳!”
“好......”
陆莺莺冲陆京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陆京墨看着明显放松的妹妹,只觉妹妹好似变得如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莺莺,你最近没有见那楚天赐吧?”
“大哥,我最近都在忙着学习,哪有时间见楚大哥啊!”
陆京墨叹口气,“莺莺,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大哥只是希望你幸福!”
“那楚天赐不是个好的,你可千万别......”
“你看大哥,之前就是遇人不淑,才导致白白蹉跎了时光......”
陆莺莺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一个青楼妓子怎能与楚大哥那样天上皎月相比?
再说,楚大哥听说了自己被母亲整治后,立马第一时间与我划清界限。
还立马将往日自己送的礼物悉数送回,只是自己于心不忍,没有收回而已。
你们一口一个楚大哥不好,你们了解他吗?
思及此,陆莹莹心里越发不耐,可为了接下来的目的她决定暂时忍气吞声。
再说要不是母亲太过于偏心她也不会早早的为自己打算。
说起来,这根本怪不得她,且母亲和大哥、三弟全都不无辜!
果然楚大哥说的对,有些人偏心是习惯。就像母亲,从小就偏心大哥和二哥。
现在也一样。
既然不喜欢她,那生她干嘛?
陆莺莺知道这些说出来也无用,如果让母亲知道只会换来一顿惩罚,还不如藏在心里,“大哥,我知道了!”
陆莺莺tຊ说完便不再说话。
“大哥、大姐?”
陆京墨问道,“京云?今日休沐?”
“哦,不是,澜夫子今日突然在课堂上晕倒,我便送她来府中医治!”
“嗯!”
陆京墨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再多问。
关于澜夫子,他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澜夫子从小惊才绝艳,小小年纪棋艺精湛被国子监破格收为夫子。
可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却常年药不离身,时不时就要病一场,更有甚者断言她活不过二十五。
所以澜夫子至今十七还未定亲也是这个原因。
陆京墨想起母亲从前也是时常缠绵病榻,不禁对澜夫子心生同情。
“大哥,不知你可记得澜夫子?”
“嗯?”
陆京墨想了想,摇摇头。
他见过澜夫子,但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当然也不算熟。
所以在他印象中还真未对她有任何印象。
陆京云在心里叹口气,“我的傻大哥啊,澜夫子每每与你偶遇,难道你都没印象?唉,真是榆木脑袋!”
“走吧京云,一起去母亲那儿用膳!”
陆莺莺满脑袋问号,这澜夫子好像是个女子,怎能随意跟三弟相处?
“三弟,那澜夫子是女子,你怎能随意带进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
“大姐,我现在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澜夫子已十七!”
“再者澜夫子是我夫子,我们平日相处更是恪守规矩!”
言下之意,世人不可能如此离谱来编排他跟澜夫子吧?
陆莺莺一听,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此时更郁闷上几分。
三弟都能随意跟女子往来,凭什么她就不能跟楚大哥往来?
且楚大哥每次也都恪守礼仪与自己相处,从未有过逾矩啊!
三兄妹就这样各怀心事进了拈春院。
三人一进院子便被杏儿招呼进饭厅。
一进饭厅便见一位穿着夫子服的年轻女郎坐在司年年旁边。
女郎容貌绝色,虽全身装扮简单,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书卷气尊贵气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国公主。
陆京墨和陆莺莺一时都看呆了眼。
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唯独没见过如此有学问,气质独特的女子。
陆京墨和陆莹莹忍不住在想,或许这澜夫子在府中住下来也是好事一桩?
“母亲!”
“嗯,你们来的正好!”
“这鲜菇鸡肉火锅刚刚炖好!”
司年年笑盈盈让孩子们坐下。
“母亲,这位想必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澜夫子吧?”
司年年点点头,“嗯,正是!”
“云婉,叨扰大家了!”
澜云婉起身朝陆京墨、陆京云、陆莺莺行了一礼。
司年年高兴的说道,
“京墨、京云、莺莺,澜夫子会在拈春院住一段时日,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们正好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京墨眼睛一亮,他最近正在愁自己的棋艺进步缓慢呢。
母亲就给了他这样一个大的惊喜。
陆京墨赶忙起身朝澜夫子行礼,“如此,日后京墨便要时常叨扰澜夫子了,还望澜夫子多多赐教!”
陆京云很满意母亲此举,只觉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将澜夫子带回府一则是因前世澜夫子在国子监对他颇为照顾。
二则是因前世,他们母子四人死后,是她收敛了他们母子四人的尸首,又将他们母子四人留下的忠仆妥善安排。
如此心善之人,却被病痛日日折磨,老天实在是不公。
所以这一世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治好澜夫子,顺便撮合大哥与澜夫子,最好成为一家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母亲,太好了!澜夫子可是我们国子监最优秀的夫子呢!”
陆京云也一脸兴奋。
澜夫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大娘子,晚辈实在是叨扰了!”
“澜夫子,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您在国子监如此照顾我们京云,按理我们也该好好回馈一二,再者您才华卓绝,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呢!”
澜夫子见对方如此真诚,也不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只道,“大娘子,稍后我会去信家中让父亲送些食宿费来!”
司年年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澜夫子家里的情况便点头同意,“嗯,您随意!”
澜夫子闺名澜云婉,是澜太傅嫡长女。
五年前母亲去世,带着儿女前来投奔的小姨小袁氏爬了姐夫的床。
澜太傅自然看不上这种主动爬床的女人,本想给钱打发了事,奈何小袁氏实在是厉害,联合母家大闹太傅府,澜太傅无奈才娶了小袁氏为续弦。
澜太傅原本以为娶了小袁氏,这女人得到想要的一切便会消停。
让澜太傅没想到的是,此后与前妻所生一双儿女不断出事,澜太傅十分失望但也并未想过放弃。
谁料小袁氏趁机再次对澜太傅下药,想要怀上一子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