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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下头去!”
  “朕许你抬头了吗?!”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将淑妃送回宫去?”
  傅景珩怒火攻心,完全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对着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连踹几脚。
  无人敢躲,生生受了之后,才敢爬起来架起裴楚瑶往外走。
  “皇上?!”
  裴楚瑶惊惧不已。
  难道她的母家真的出事了?
  否则,皇上怎么会如此待她?
  “滚——”
  傅景珩怒吼一声。
  架着淑妃的人跑的更快了,压根不给喊第二声的机会。
  “你们也滚出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御花园内,所有宫女太监以及侍卫,全都逃命去了。
  唯独唐婉宁。
  仍旧是一脸失落的神情。
  淑妃可是她在后宫,为数不多的几人中精挑细选的能整死自己的人。
  明明她刚才都上头了。
  好好的一个机会,又被搅和了……
  “你又想干什么?”傅景珩咬牙切齿。
  对着花花草草平复了好半天情绪,还是压不住胸膛这股怒火。
  方才他在南书房,正被几个御史言官搞得焦头烂额。
  主要是因为他拆了养心殿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便跑来小题大做,称他此举是为不祥。
  傅景珩头疼,懒得搭理他们。
  可这群老家伙,仿佛是不会看人脸色,梗着脖子越说越来劲。
  那架势仿佛是警告傅景珩,若是今年国家遭了天灾人祸,都是傅景珩乱拆房屋造成的。
  尤其是御史大夫许进,老头今年都快七十岁了,白胡子颤抖:“陛下!”
  “所谓此举微小,却引发民间不安。群臣惶惶不安,愿陛下以天下为念,审时度势,以抚慰百姓之心呐!”
  “朕并非是要大兴土木。”傅景珩捏着毛笔,边在奏章上回复,边耐着性子解释。
  许进的意思他听懂了,无非就是担心傅景珩要重修宫殿,引起劳民伤财。
  进而,有可能会引起百姓想起前朝奢靡无度,害怕国家又要动乱云云。
  傅景珩很想骂他一句,以为全天下人都像是御史言官一样,每天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杞人忧天的联想么?
  他是从民间走上皇位的皇帝,他自然清楚,百姓们每天都为了生计而奔波,哪有时间盯着皇宫内部如何?
  宫墙那么高,百姓们想看,也得能看得见算呀?
  除非有嘴碎的往外传……
  奈何,许进仿佛听不懂话一样,仍旧是梗着脖子继续犟:“便是如此,祖宗礼法不可废。”
  傅景珩打从上位开始,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有过任何纰漏。
  可皇帝太有正事,就显得他们这些言官吃白饭了。
  好不容易今天有了可做点文章的错点,当然要把握住了。
  不然哪一天,皇帝觉得他们浪费粮食,统统赶回家怎么办?
  傅景珩实在忍不住了,絮絮叨叨一个早晨,没完了是吧?
  当即把笔一扔问道:“谁的祖宗?”
  “我的祖宗,还是你的祖宗,又或者是前朝灵帝的祖宗?”
  “陛下息怒。”一群人终于看出了眉眼高低,瞧出来傅景珩很烦。
  他当然烦。
  作为堂堂帝王,性命要被一个女人捏在手里,就连寝殿也被占了。
  这群老家伙还要揪着丢人的事情不放,是嫌他还不够丢人吗?
  “陛下,就算您砍了老臣的头颅,老臣也要劝谏陛下,所谓食君王禄,行……”
  许进不顾其他同僚拽衣服,还想继续说下去。
  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从衣服上的虎豹纹来看,应该是臭名昭著的东厂卫的人。
  黑衣人并未对许进几个人行礼,只走到傅景珩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傅景珩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许进一把拉住龙袍一角:“陛下!虽然后宫事务固然重要,但国家大政更加紧迫。”
  “请陛下思虑深远,保持政务清明,勿因私情而耽误国事,以确保天下安宁。”
  傅景珩开始暴躁。
  暗卫报告称,唐婉宁在御花园与淑妃裴楚瑶起了争端。
  裴楚瑶向来高傲,唐婉宁又疯疯癫癫,两人相遇准没有好事。
  他得赶紧过去看看。
  “现在有什么急事?是外邦入侵,还是天灾降祸?”傅景珩忍住踹人的冲动,语气不善到了顶点。
  “无有。”许进一幅豁出去的样子,“但,后宫诸事,大不过国事!”
  他方才隐约听见柔嫔的名号,立刻又想要抓傅景珩美色误国的错处。
  只不过,他岁数大了,忘记了柔嫔是前朝公主的身份。
  傅景珩再好美色,也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一回生甩开许进的手,傅景珩怒火上涌,他算是发现了。
  自从他欲赐死唐婉宁之后,就没有一件事舒心的。
  “许进,你是觉得命长了吗?”
  历来帝王最讨厌的官员莫过于御史言官。
  便是那些真心为国为民的好皇帝,设立御史言官时时警醒自己,时间长了,也会开始厌弃这些人。
  实在是她们真的很让人讨厌。
  “微臣一死不足为据,若能劝谏皇上归心政事,臣死得其所!”
  “他娘的!”傅景珩爆了粗口。
  这些御史言官,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劝谏皇帝时血洒当场。
  基本是属于每个御史言官最顶级归宿,原地完成青史留名成就。
  果然,许进开始撩袍子,找柱子了。
  傅景珩只感觉额头青筋直蹦。
  忽然,他的左脸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他娘的,唐婉宁又挨打了!
  “滚开!”傅景珩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许进,大踏步朝外走去。
  边走边对身旁的东厂卫吼道:“许进贪赃枉法,勾结朝中权贵,侵占京西农田百余亩,纵容子女欺压百姓。”
  “即可起,许进罢免御史大夫职位,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女子没入教司坊!”
  “其余人,喜欢撞柱子的,先回家看看家里干不干净!”
  想要青史留名?
  留万世臭名吧!
  许进瘫软在地。
  连撞柱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完了……
  许家,完了……
  方才还与他跪在一起的御史言官,立刻与他拉开了距离。
  能爬进南书房,谁的屁股干净?
  全都冷眼瞧着许进,怪只怪他愚蠢,当真以为土匪穿上龙袍,就真的能修身养性了么?
  别说现在这位帝王尸山血海走上皇位,现在又大权在握,即便是那失了势的灵帝,杀上个把大臣也不是难事。
  他今天这么一遭,一世英名尽毁,许家家破人亡。
  看来自己还是要早早递交辞呈,别等老糊涂上殿,连累家人。
  一众官员声势浩大的来了,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傅景珩被这群人气得半死,心脏突突乱跳,当一进到御花园,看到淑妃裴楚瑶的宫女正在拉扯唐婉宁,这气就找到地方释放了。
  瞧着裴楚瑶被宫女太监抬走,傅景珩正打算对着唐婉宁发作。
  唐婉宁却忽然抬头看天。
  “到下班时间了,拒绝加班,从我做起。”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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