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伎俩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可是身经百战有勇有谋的大周战神。
楚恂熟练地屏住呼吸,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
人立刻从榻上下来,动作很轻,高大的身躯站在阴影里,看到进来的人是傲霜。
她去了屏风后,准备去拖被迷烟迷晕的三皇子,谁知力气太大,扯开了三皇子刚换上的衣服。
傲霜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三皇子的胸前,突然顿住,瞳孔慢慢睁大。
她满脸不可置信,控制不住地惊叫了一声,“啊!”
楚轻盈让楚轻璇拖住了傅寒辞,她和楚夫人、谢疏鹤三人就在门外,听到傲霜的喊声,楚轻盈蹙眉。
傲霜是沉稳的性子,若非碰上了过于惊骇的事,她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出惊叫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楚轻盈抿紧唇,把傲霜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也不顾计划会不会失败了,她立刻疾步走了进去。
傲霜跌坐在地上,在楚轻盈来后,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昏迷在地的三皇子,“四姑娘,三皇子她,她……”
不怪傲霜震惊,楚轻盈看到三皇子的胸,也愣住了。
这,这谁能想到三皇子竟然是女的,女扮男装?
楚轻盈这才明白,原来话本里写得不是两个断袖,而是一男一女啊,三皇子是女主。
谢疏鹤从外面走进来,而楚恂以为女儿出事了,也不再隐着身形。
只是他们两人还没到屏风后,楚轻盈的声音传来,“都站住,三皇子是女儿身。”
楚恂瞪大眼,僵在原地。
谢疏鹤顿住,不过他脸上并没有诧异之色。
显然,他早就知道三皇子是女儿身。
计划还是要进行的,楚轻盈拢好三皇子的衣服,给三皇子戴上面具,再把三皇子抱去榻上。
楚轻盈做完这一切,离开了房间。
楚恂和谢疏鹤、楚夫人三人跟在她身侧。
不等楚恂问楚轻盈这是在做什么,她指了指房顶。
下一秒楚轻盈拦腰抱起谢疏鹤,一个轻功便上了房顶。
楚恂不理解,但尊重并配合,他揽着楚夫人上了房顶。
楚轻盈把谢疏鹤放下来,怕他恐高,掉下去,楚轻盈的胳膊还紧紧揽在谢疏鹤腰上。
楚恂看到了,对首辅大人的敬仰瞬间破碎,你小子原来是个小娇夫!
谢疏鹤:“……”
楚夫人被楚恂当着女儿女婿的面抱上来,脸色烧红,但看到首辅大人比她还娇羞,她就不娇羞。
谢疏鹤只当没看到岳父大人眼里的“鄙视”,第一次上房顶,确实恐高。
但因为有楚轻盈护着他,他不仅不怕,还莫名有种刺激感,碧眸都是灼亮的,迸发着神采,不似之前的超脱清冷。
楚恂看到了,神色又是那种一言难尽。
谢疏鹤转移看自己笑话的岳父的注意力,听到下面的脚步声后,示意楚恂往下看,“来了。”
楚恂揽着楚夫人的腰,两人俯视而下。
午后,他们清清楚楚看到精心打扮过的魏氏,楚恂隐约明白了一些,“她竟然要勾引三皇子?”
魏氏打开书房的门进去了。
这种事楚夫人比楚恂更敏感,已然明白什么,脸色“刷”地白了,恼怒痛心,差点冲下去。
谢疏鹤意味深长地看了岳父大人一眼,“如果小婿没tຊ猜错的话,她打算勾引的人应该是岳父大人你,毕竟应该是你醉酒后睡在榻上的。”
岳父大人是你的后院起火了!
楚恂脸上看戏的表情一点点僵住,慌忙转过去,焦急地解释,“夫人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魏氏之间是清白的!”
楚夫人看着关上门的书房,想到榻上躺的人若是楚恂,她紧紧咬牙,气血上涌,身子在颤抖,“晚上回屋了再收拾你。”
楚恂耷拉着脑袋,“好的夫人。”
舒服了,谢疏鹤碧眸里漾着笑意,启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小娇夫。”
楚恂:“……”
这女婿不能要了!
楚轻盈看着互相伤害的两人,挑了挑眉,这样的谢疏鹤仿佛走下了神坛,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滚出去!”
当书房内传来一声破音的怒吼时,楚轻盈再次抱着谢疏鹤落到地上。
听着三皇子喊着来人,她过了许久才带着谢疏鹤几人疾步走进去,“三皇子,发生了什么事?”
三皇子穿戴整齐,束胸被她重新缠了回去。
她穿得是楚恂的衣服,她应该有什么特殊办法,所以衣服看起来很合身。
她的身形修长强健,跟楚恂的差不多。
傅寒辞和楚轻璇也赶了过来。
三皇子恢复了平静,又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魏氏,“她趁我换衣服的时候,迷晕我,要破了我的童子身!”
楚轻盈几人:“……”
他们知道三皇子是女儿身后,想起过去三皇子的言行举止,再听她这句话。
她是真的豁得出去啊。
难怪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没被人察觉到,也或许是“军师”说得女主光环?
魏氏衣衫不整,胸骨都被踹得裂开了,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扭曲着哭泣呻吟,“我没有要勾引三皇子殿下,我……我……”
楚家的几个族老被请了过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听魏氏这么说,纷纷看向脸色阴沉的楚恂。
魏氏原本要勾引谁,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竟然要爬上大伯哥的榻!
老族长一张脸涨红,哆嗦地指着魏氏,痛怒交加,“魏氏啊魏氏,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不安分的!你女儿不知廉耻与人通奸,那都是随了你啊!”
楚轻盈改嫁给谢疏鹤当晚,就已命人去青州请楚家族老们来。
族老们思想迂腐,认为楚轻盈改嫁公爹不成体统,他们来了后虽无法改变结果,但必定是要重罚楚轻盈的。
在路上他们就听到了楚蓁蓁和谢昭川私奔通奸一事,秉公处理,同意抬楚蓁蓁给谢家大郎为妾。
但要把楚蓁蓁和魏氏一起逐出楚家,他们坚决反对。
一来魏氏只是教女无方,罚跪宗祠三天便是,再者魏氏是楚二的遗孀。
楚蓁蓁更是楚二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血脉,她给人为妾已是付出了代价。
魏氏一个女人,死了丈夫,女儿给人为妾了,回娘家她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娘家人是不会收留她的。
楚轻盈这不是在让自己的亲婶婶去死吗?
族老们不愿这般赶尽杀绝,来的路上已经商议好了,怎么调解这件事。
然而此刻他们亲眼看到魏氏做出这种勾引大伯哥的背德之事来,这要是传出去了,楚家人以后还怎么出门,立足,做人谋事?
何况魏氏还失败了,勾引错了对象,惹怒了三皇子,到时皇上降罪下来,楚家人都得跟着人头落地!
“荒唐,荒唐啊!”头发花白的族老气得快要厥过去了。
楚夫人扶着他,不断地给他顺气,安慰着。
族老看着贤淑端庄的楚夫人,再对比心思歹毒毁人家庭的魏氏,他越发厌恶魏氏,心疼楚夫人,“这些年你身为大嫂对她们母女二人尽心尽力,她们却是忘恩负义的,小的抢四姑娘的未婚夫,老的更不要脸勾引你的郎君,我楚氏一族容不下这对母女!”
“楚渊!”族长挺直肩背,喊着楚恂的字,“开宗祠,我要敬告楚家的列祖列宗,将魏氏和女儿这对淫贱的母女从族谱上除去!”
在这个世道,一个不知廉耻勾引大伯哥的寡妇,带着与男人通奸的女儿,她们离了楚家,是没有活路的。
这是她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是。”楚恂恭敬地应,示意下人把魏氏拖去宗祠,同时也抓楚蓁蓁过去。
魏氏被拖去时挣扎着,已然没了之前的冷静,头发散乱歇斯底里,“赵氏照顾我们母女二人,那是因为她私吞了当年皇上给我们母女二人的抚恤金,你们要将我们母女逐出楚家可以,那笔抚恤金连本带利还给我们!”
“皇上当初是给了一笔抚恤金,但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多。”族老总不能当众说皇上不仁,又抠门欺负楚恂这个老实人吧,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赵氏没有私吞,她反而从自己的嫁妆里添补了一些给你。”
“后来听说你没守住这笔财物,被娘家人拿走了,赵氏上门帮你要,你觉得是赵氏欺负了魏家,站在你娘家人那边,让赵氏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这件事当时也闹得挺大的。
外人不知实情,都指责楚夫人仗势欺人,魏氏愣是一句都不帮楚夫人澄清。
楚二战死时魏氏寻死觅活的,刚生下楚蓁蓁身子没调养过来,没办法照顾楚蓁蓁,所以楚夫人在楚蓁蓁还在襁褓时,就亲自带着楚蓁蓁了。
楚蓁蓁很依赖楚夫人,到大了一些,并不愿回到魏氏身边。
魏氏觉得是楚夫人教得楚蓁蓁不要她这个亲娘的,她又是一阵闹,请了族老出面给楚夫人施压,把楚蓁蓁要了回去。
楚夫人没跟魏氏计较,依然待楚蓁蓁如亲生,过去那些年花费在楚蓁蓁身上的,早就是当年那笔抚恤金的百倍了。
结果她得来的竟然是恩将仇报,楚夫人是真的痛心又寒心,却并没再踩魏氏一脚,只低着头,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
楚恂心疼夫人,在此刻更加体会到了夫人这些年的付出,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他揽住楚夫人的肩,柔声细语地安抚着。
在宗祠里,魏氏和楚蓁蓁的名字被从族谱上划去时,楚轻盈只是嘲讽地看着。
她料到族老们不想重罚魏氏母女,原本打算让族老们撞见魏氏勾引她爹的一幕。
但想到母亲多年的心结,若是母亲撞见那一幕,怕是跟前世一样,就算魏氏没成功,她也会难以释怀,心中郁结积久成疾。
正好三皇子送上门了,所以她和二姐心照不宣地利用了三皇子。
族老们怕皇室迁怒整个楚家,于是那点对魏氏的仁慈也没有了。
魏氏知大势已去,便认了族老的处置,却想连本带利地要回当年皇上给的抚恤金。
她的命都要没了,还想着抚恤金呢?
她费尽周折把她爹换成三皇子的用意何在?
那就是要了魏氏的命啊。
果不其然,在众人出了宗祠后,等在外面的三皇子吩咐傅寒辞,“将魏氏关到东厂的监狱里,本殿要她受尽东厂的所有酷刑而死,最后丢了她的尸体到乱葬岗上喂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