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姝怜瞳孔猛然一缩，捂住渗出血迹的伤口，声音发颤：“他……叫你什么？”
“爹爹？”
难道这孩子是东方清荒与堂姐的？
恐怖的想法在脑子骤然成形，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
东方清荒看向她发红的伤口，脚刚踏出一步。
姑姑林玉寒即刻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棉衣，歉疚道：“这孩子，从小没爹娘管教，如今是越发猖狂了。”
“姝怜，你莫放心上。”
说罢，她又将手掌拢紧，做势便要打孩子：“慕荒，不可再胡言乱语！”
慕荒？
苍姝怜心猛一颤。
慕荒，慕荒，爱慕东方清荒……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竟还帮着养了这孩子十多年。
甚至东方清荒对他远比对自己的孩子好，她也不以为然。
还劝慰自己，这孩子从小没了娘，东方清荒只是可怜他而已。
一旁的东方清荒却是将慕荒护在身后：“孩子还小，想唤什么由他便是。”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苍姝怜求认同：“姝怜，姨父也算半个爹，这样叫也合理。你说呢？”
苍姝怜木然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东方清荒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慕荒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苍姝怜这才注意到，屋内饭桌上是已准备好的一桌佳肴，三幅碗筷整整齐齐。
四人中谁是外人，显而易见。
姑姑见苍姝怜僵愣未动，立马吩咐下人道：“再加副我的碗筷吧。”
饭桌上。
慕荒不爱吃葱，但又喜欢吃用葱炒过的菜。所以吃的时候便要一颗颗将葱挑出来。
这样特殊的癖好，和东方清荒一模一样。
苍姝怜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慕荒，多吃些才能强身健体，以后才会少生病知道吗？”
“等你病好起来了，我就教你练剑好不好？”东方清荒温柔至极，眸子里的慈爱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慕荒一口一口扒拉着饭，说：“慕荒就知道爹爹最好啦。”
那样一张脸，像极了堂姐姜瑜安。
所以东方清荒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堂姐呢？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堂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苍姝怜捻起筷子，捻起一粒晶莹白米放进嘴里，竟是涩的。
姑姑柳眉拧紧，笑呵呵道：“姝怜，姑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鲈鱼，现在也不知道口味变了没有。”
苍姝怜回过神：“姝怜口味没变。”
姑姑随后又夹了一筷鱼肉放入她碗里：“爱吃便多吃点。”
苍姝怜轻嗯了一声，夹起鱼肉放入口中，明明是平时最爱吃的，如今却味同嚼蜡。
……
饭后，东方清荒在书房忙公务。
苍姝怜一如往常给他准备了一份莲子羹送去。
东方清荒睡眠不好，莲子可以安神。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姑姑的哽咽声：“姝怜要是真的知道了慕荒娘和慕荒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慕荒真是他和堂姐生的孩子……
苍姝怜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东方清荒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慕荒，我可以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