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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不是没见过血,就吐成这样,脏不脏呐。。”
  贺老太拿着水瓢走出来,看徐氏的呕吐物没有喷到陶罐里,这才没有继续数落徐氏。
  “阿娘。”贺秋荻连忙走过去,拉着贺老太的手腕,道,“我接了很多鹿血,你和三位嫂嫂都吃点,剩下的做成鹿血糕,您留着春耕结束后慢慢吃。”
  贺老太满意的点头。
  “这头野鹿比较大,先给阿爹做皮袄。等我和三郎再猎到野鹿,给阿娘做皮袄和护膝。”贺秋荻又说。
  贺老太欣慰极了。
  眼前的闺女虽然发生了不少改变,但她对自己和老头子的孝心却是实打实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徐氏吐完了,站起来想端着陶罐进厨房,结果又闻到血的味道,再次蹲下来吐了起来。
  贺老太皱着眉头看着这煞风景的模样,忽然想到什么,她问:“老二家的,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徐氏抿了抿唇,说:“我……好像迟了有十来天了。阿娘,这两年我的月信一直不太准,我就没在意。”
  贺老太把贺怀平叫过来,让他去喊村里的大夫来给徐氏把脉。
  虽然她不喜欢徐氏,但她也不会故意弄没徐氏肚里的孩子,毕竟是贺家的孩子,是贺家的根。
  鹿茸已经被贺怀平给割了下来。
  贺秋荻看了看天色,就对贺老太说:“阿娘。这新鲜的鹿茸,是最有价值的时候。我想趁时间还早,把鹿茸送进城里。”
  贺老太有些担心的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城。这样吧,我随你一块儿去,顺道买些粮食回来。如果来不及出城,我们就住老大那里。”
  想也知道,贺老太不会放心她一个人进城。
  贺老太让贺怀安架了驴车,母女俩赶着驴车就带着鹿茸进城了。
  贺怀安想跟着进城,被贺老太骂了一顿,他只好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在离开前,贺秋荻跟贺老爷子提起剩下的那四头野鹿,又说自己和三郎在山里杀鹿,只怕天黑了要吸引野狼什么的。
  贺老爷子应下来,并跟大郎去把消息通知里正,让里正组织村民进山搜捕野鹿时,尽快赶在天黑之前回村。
  以免遇到狼群。
  贺老太赶着驴车直接到了贺秋荻指路的云来客栈。
  正准备用晚膳的宴时,看到贺秋荻过来,还挺高兴的。
  在他看到贺老太之后才恍惚过来,贺秋荻是为了别的事情来找他,不是单独来见他的。
  当她们母女俩拿出新鲜得还在渗血的鹿茸时,宴时都没考虑,按照时下比较高的价格三十两白银收下这对新鲜的鹿茸。
  又给了她们五两银子,买新鲜鹿肉。
  贺老太赶着在城门落锁前去买粮食回村,就拿了银钱,跟宴时说了几句道谢的话,便带着贺秋荻离开了。
  宴时看着那新鲜的鹿茸,不禁露出清丽的笑。
  “她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呢。”
  杨八在一旁问道:“公子,这鹿茸你打算怎么吃?”
  宴时道:“炮制好之后,一根泡酒,一根切片泡茶喝吧。”
  “喏。”
  *
  离开客栈后,贺老太驾着驴车,直奔粮店。
  花了二两多银子,买了两担小米,两担糜子,两担荞麦,两担豆菽。
  贺老太是想花十两银子买粮食,为今年过冬储备粮食的,奈何自家的小毛驴不够争气,运不了这么多粮食。
  而且,一次性搬回去的粮食太多,过于引人注目,那还是蚂蚁搬家一样把购买粮食运回石榴村吧。
  实在不行就放在老大家。
  买好粮食,又买了些油盐,再给徐氏买了些红枣、蜂蜜,花完三两银子,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出的城。
  在路上的时候,贺秋荻管贺老太要了二两银子,说是要给大郎和三郎,贺清雅和贺清露。
  贺老太在掏钱的时候,皱了下眉:“囡囡,你最近对他们,是不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早晨就给了他们每人五十文钱。
  还给他们买肉包,分糕点。
  现在卖了鹿茸,居然要给他们每人半两银子。
  “阿娘。这是我之前就跟他们约定好的。”贺秋荻走到贺老太身边,看着渐渐坠落的金乌,笑着说,“阿娘,要不是我答应分钱,三郎又怎么会这么机灵,打听到山里有野鹿,就带我去猎杀。给他们分二两银子,我们还有三十两,还有鹿皮和鹿肉吃,不好吗?三郎他们机灵,肯定能打听到很多小道消息的。”
  贺老太被说服了,很爽快的掏出四个半两的碎银子递给贺秋荻。
  贺秋荻把碎银块收进自己的挎包里,跟贺老太走出没多远,就遇到来接他们母女俩的贺老爷子。
  年近五十的贺老爷子本该是壮年的时候,但长年累月的劳作,让他的皮肤被西北的太阳晒成了黝黑的紫红色,他眯着眼看着从城门的方向归来的母女俩,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眼睛周围充满着皱纹。
  “阿爹。”等贺老爷子走到他们面前,贺秋荻笑吟吟的叫着,又问道,“您怎么来啦?”
  贺老爷子解释说:“里正带着村民进山猎野鹿,我看时间还早,你们可能不会在城里留宿,就想着来接接你们回村。”
  家里有一头还没处理的野鹿,贺老太怎么都能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出城的。
  她是家里执掌中馈的人,这一百多斤的野鹿肉,必须由她来安排怎么处理。
  交给别人,是对她家里执掌中馈地位的挑衅。
  贺老太黄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等贺老爷子把牵驴车的绳子接过去后,贺老太才问:“老二家的怎么样了?”
  “大夫说老二家的有喜了。”
  贺老太悠悠的叹了口气。
  “阿娘。家里就要添丁了,这可是好事啊。”贺秋荻不解地说。
  贺老太抬头看了看天际,满眼望过去,四野的花草树木都蔫蔫的低着头,他们三人走过的官道卷起的灰尘,她收起视线,才心情沉重说:“今年要下雨,那就是好事。若跟去年一样干旱,这孩子的福祸未知啊。”
  贺老爷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锅子:“今年有余钱,多买些粮食,甭管下不下雨,咱贺家总能度过去的。”
  贺秋荻连忙问道:“阿爹。如果今年春耕后不下雨,石榴村会组织逃荒吗?”
  贺老爷子皱着眉头,心情沉重的说:“应该会吧。还得赶在秋收前就走。不然等西戎人来犯,就算不饿死,也要被抓壮丁去服军役,或者死在西戎人的刀下。”
  贺秋荻心想,贺老爷子还真的是挺有远见的。
  难怪在贺清雅的第一世,贺老爷子和贺老太能带领贺家在逃荒的乱世中存活下来。
  她又问:“那我们呢?”
  贺老爷子说:“我们不走。你大哥在城里当教谕,若是石榴村的人组织逃荒,我们就进城投奔你大哥,顺道等你大姐一家。”
  淦!
  才说阿爹英明,这会儿怎么又糊涂起来了。
  西戎人突袭,身为要塞的宁远县和岚县首当其冲被破,两城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几乎被屠个干净了!
  贺家也因投奔大哥一家,等着大姐一家而失去了离开宁远县的最佳时机!
  才会导致贺怀平被抓壮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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