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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秋荻看着这对哭天抢地,把戏演足的婆媳,不禁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
  “什么叫你们家的野鹿?”贺秋荻把捆绑野鹿的绳子往自己的腰上一绑,直接坐在地上,“既然是山里的野物,那就是谁猎到就是谁的。不然你喊一喊它,看它跟不跟你走?”
  李老太看着公鹿头上的鹿茸,露出贪婪的光芒。
  “这是我家儿媳先发现的。你贺三郎用一个肉包骗了我家狗蛋说出野鹿的位置!我本来打算叫我儿子来山里捕猎野鹿,谁知道你抢了先!”
  李狗蛋拿出两文钱,塞进贺三郎手里,哭喊着说:“三郎,你的肉包我还给你了,你把我们家的野鹿还给我。”
  李二婶也抹着眼泪哭唧唧的说:“贺七娘,去年我们家收成不好,眼看今年还要干旱,我就想让当家的进山捕猎,赚一些钱,买一些余粮还过个冬。”
  说到这里,李二婶的眼泪更多了。
  啪嗒啪嗒的,像是黄豆一样掉在干枯的山地里,洇湿一片地。
  她带着哭腔的说:“你把这野鹿猎了,我们家拿什么买粮食啊。这不是要把我们一家逼上绝路吗?不如这样吧,我们李家跟你们贺家,一家一半,成不?”
  贺秋荻差点被她给气笑了。
  这是什么套路?
  想说她是强人所难,要逼死他们的恶霸?
  结果又卖惨,想要分一杯羹?
  这婆媳俩,一个耍无赖,一个卖惨,还真是俄罗斯套娃啊。
  贺秋荻对普通人,始终都多一分怜悯之心。若是今天李家有人病危,需要二百两银子救命,她二话不说就会掏钱。
  可李二婶这番操作,着实恶心到她了。
  贺秋荻拿出小本本来,给李家记上一笔,她带石榴村大伙发家致富的时候,不能带他们一家。
  “这山里的野物,你见过,就是你的?你和李大娘背篓里的蘑菇,都是在我去过的地方采的吧,这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东西是我的了?”贺秋荻反问道。
  李二婶擦了擦眼泪:“蘑菇可以分给你一半,野鹿能不能……”
  “打住!”贺秋荻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真的惊呆了。“你儿子说你看到一只野鹿,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小群,我猎的这头,根本就不是你猎的那头吧!而且地点也不一样,你儿子说你在山坳发现了,我猎到野鹿的地方,都离山坳有两个山头远了!”
  跟这种胡搅蛮缠的弱势群体打交道,不是她的长项。
  烦死了!
  李二婶要是个男人,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偏偏是个弱女子。
  就在贺秋荻要暴走时,有两头野鹿见猎人扛着死去的同伴走了,又傻憨憨一样,优哉游哉的走回背阳的山坡上吃草。
  贺秋荻眼神好,一眼看到了。
  她指着那两头野鹿对李二婶说:“李二婶,瞧见没,那两头野鹿又回来了。我现在把野鹿的位置告诉你,等于还给你了啊。至于能不能猎到野鹿,就是你们家的本事了。我现在跟三郎下山,去叫我阿爹和二哥进山来猎野鹿。到时,你可别又说这些野鹿都是你们家的啊。”
  说完,贺秋荻就招呼贺三郎过来拖野鹿回家。
  拖着东西下山,却容易得多。
  很快,贺秋荻和贺三郎就走远了。
  李老太朝儿媳妇呵斥道:“还不快回家,叫二山进山,我在这里守着!这是我们家的野鹿,谁都不许抢!”
  两头野鹿,要是能猎下来,今年的粮食就不用愁了,还能去城里租套小宅子做点小本生意呢。
  若是老天爷继续干旱,石榴村没了水,他们一家人还能躲进城里。
  李二婶笑道:“我抄小路回家。贺老七真傻,不知道喊贺三郎先回家喊人。等他们把野鹿拖下山再喊人进山,野鹿早就被二山背回家咯!”
  李老太嗤笑道:“跟她娘一样,眼皮子浅呗,怕让贺三郎先回去报信,我们跟她抢野鹿。行了,快走吧。”
  李二婶把李狗蛋交给李老太,自己抄小路飞跑着回村。
  贺秋荻侧脸,眼睛的余光瞥到李二婶离开的背影,又转身拖着野鹿爬山坡,又回头看了一眼山头的方向。
  李老太和李狗蛋躲起来,监视野鹿去了。
  天真。
  真以为他们守着野鹿,野鹿就是他们家的吗?
  刚刚她和贺三郎猎杀野鹿,流了一些血在草地上,这些血不知道会不会引来狼呢。
  不过。
  这都不管她的事情了。
  现在还没天黑,狼没这么早出来。
  再说,那野鹿也不是说能猎着,就能猎着的。
  爬过另一个山头,贺秋荻和贺三郎终于遇到进山采蘑菇的村民们,无不羡慕她跟贺三郎猎到了野鹿。
  有人听说野鹿是一群,就跑去贺秋荻说的地方去找野鹿了。
  有些家里没有人会打猎的,就不去凑热闹,跑来主动帮贺秋荻和贺三郎把野鹿拖回村去。
  进山容易,出山难。
  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才把野鹿拖到山外,贺老太他们已经收到消息,并安排了贺老爷子和贺怀平过来接野鹿。
  贺秋荻这才把缠在腰上的麻绳解开,朝贺老爷子说:“阿爹,我和三郎一共发现五头野鹿。还有四头,趁着天色还早,你要不要跟二哥,组织村民们进山,把剩下的四头野鹿一起猎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婆子和李二婶想吃独食,门都没有。
  阿爹组织人去打猎,还能卖村民们一个人情呢。
  贺老爷子道:“我们先回家,把鹿茸割下来。这个消息,已经告诉了里正和族老,他们会组织人进山捕猎。贺家就不做主,也不参与分别的鹿肉了。等回了家,让你二哥拿上工具进山帮忙。”
  现在忙着春收和春耕,干活的主要劳力肚子里空着呢,若能给大家补充点荤腥,那也是桩好事。
  贺秋荻:“好的。”
  贺怀平一个人就能把一百多斤的野鹿扛起来。
  贺老爷子接过贺秋荻的背篓,替她背着。
  贺秋荻跟在后面,问贺老爷子:“阿爹,阿娘呢?”
  “已经回家烧热水了。”
  “我接了鹿血。”贺秋荻这才把背篓里的陶罐拿出来,说,“鹿血滋补,让阿娘做成耐储存的鹿血糕和鹿血酒,慢慢吃。鹿皮被我和三郎射了三箭,破了几个洞,不知道能不能给阿爹做一件皮袄呢。”
  贺老爷子欣慰的说:“你阿娘厨艺好,会储存好鹿血的。破了两个洞没啥,应该可以修补好的。让你二哥好好剥皮,把这几个洞划在袖洞,肩膀拼接,领口的位置就好……”
  果然,他们赶回贺家时,贺老太正指挥徐氏徐雨诗和金氏金翠花在厨房里忙碌着呢。
  贺三郎早已跑回家,跟大伙说自己和贺秋荻猎下野鹿的经过。
  听说贺三郎也射中野鹿两箭,大家不禁觉得贺家的人对打猎这事充满天赋。
  毕竟是遗传了贺老爷子。
  大郎狠狠地捏着拳头,等春收春耕结束后,他一定进山好好的表现一番。
  可不能输给三郎。
  贺秋荻从背篓里把装鹿血的罐子端出来放在放洗手盆的石墩上,冲徐氏喊道:“二嫂,我接了鹿血装在罐子里,你过来端进厨房吧。”
  “好。”
  徐氏连忙擦了擦汗走出来,刚想伸手端陶罐,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刺激得她捂着嘴,“呕——”的一声,趴在旁边吐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贺秋荻拍了拍胸脯,还好,她是把鹿血放在石墩上的,没有直接递给徐氏,不然这一盆鹿血可不得全部洒了?
  这鹿血,对生育过的妇女,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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