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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追着小姑娘的脚步,直到她站在了门口,正要敲门,楚朝已经起身将门打开。
  “昭昭。”无论他如何,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带着缱绻尾音。
  “义父……”江浸月长呼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托盘向前递了一下:“这是今日的药。”
  “昭昭,抬头。”楚朝没有接过,他直直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
  “义父,陈老说,这药须得趁热喝,否则影响药效。”江浸月敛眸,只看着自己端着托盘的手,上面刚刚不小心还沾上了药渣。
  “抬头。”楚朝的声音中蕴着怒气,他瞥了一眼小姑娘有些发红的手,还在轻微地抖动着,顿时心软了下来,一手捏住了一角,让托盘稳下来。
  “昭昭,你为何要躲着本督。”楚朝不管她的心思,他若不是不满,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江浸月几乎快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破唇了,为何,为何。
  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浸月抬起头,下颌绷成了一条直线,微微偏开了头,避过了楚朝另一只伸过来的手。
  “这药药性有些大,会影响人的心智,义父。”
  楚朝顿了顿,嗤笑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又将托盘丢向了一边,低哑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是吗?那昭昭昨晚泡了药浴,也被影响了吗?”
  他的笑容太冷,微微眯起双眸,“还是,昭昭觉得,本督不能人道。”
  楚朝说到这句话时,声tຊ音太过平和,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良久,他说:“本督说过,昨日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既没走,以后都走不掉了。”
  江浸月吸了吸鼻子,却被逼着一步一步退下台阶,她叹息一声,即便她对医理不太了解,这药的药性却是清楚的,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向自持的楚朝,不知治疗结束之后,是不是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是不是还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是不是还能记得他又在什么时候吻了谁。
  药效起来,也彻底放大了他所有的欲望,包括现在,对自己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昭昭,别走。”就在还有两级台阶的时候,楚朝已经将人拥入怀中,药香与山松香一同将江浸月萦绕,或许是有些浓重了,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我不走,义父,我不会走的。”在这段时间里,她在心里想着。
  江浸月忍住在眼眶里打圈的眼泪,上位者的脆弱与依赖,那固执又霸道的拥抱与亲吻,让她怎么,才能不陷进去啊。
  清醒的,只有自己。
  “一直待在本督身边吧。”楚朝的叹息声悠长,良久,他走下台阶,倾身向前,在江浸月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好。”江浸月的声音有些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楚朝这才笑起来。
  他不敢去看小姑娘的眼睛,生怕里面装着恨,装着厌,装着随时要离开的狡黠。
  她是个小骗子,他却还要听她一次次承诺自己不会走。
  楚朝第一次告假,不多时宫中的赏赐已经陆陆续续进了掌印府,绫罗,金银,一抬一抬鱼贯而入。
  江浸月在一旁瞠目结舌,父亲病重时,从未受到这样多的赏赐。
  送来的是一个要他命的御医。
  而应该出来谢恩的楚朝面都没露,来人也没有恼怒,只是嘱咐着江浸月:“希望江姑娘在掌印府照顾好楚掌印。”
  江浸月捏紧了拳头,似笑非笑点点头。
  人病了,或许将这些全部换成药材更合适一些,送些金银绫罗,又让她照顾楚朝。
  真是……
  “一如既往的帝王薄情啊。”人走了之后,江浸月看着一地的东西,感叹了一声。
  “苍宇,都收进库房吧。”
  “督主说,这些都要送到南州去。”苍宇抿起唇,掌印府的库房原本都是快积了灰,如今倒是一天比一天空了。
  “不需要。”江浸月皱起眉头,她之所以小心翼翼将银票缝在衣服里,就是怕太过高调会再次被人盯上。
  江家如今已经远离朝堂,有江浸月留下的银票已经足够过简单的日子了。
  “不需要?”楚朝不知何时出现的,接住了江浸月的话茬。
  江浸月见他出现,“义父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江家如今情况,不能再成为众矢之的。”
  “昭昭,掌印府的东西,还没人敢惦记。”
  楚朝靠近了江浸月,伸出食指勾起了江浸月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手上绕啊绕的,江浸月无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楚朝实在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本督既然能保下你,江家就不会出事!”
  就在他执意救下江浸月的时候,他与江家之间的联系,已经在众人眼里斩不断了。
  “义父,南州路远,县官,不如现管。”江浸月苦笑,楚朝的名头是好用,但那样偏僻之地,他的手想要伸过去也很难。
  “昭昭,你不信我?”楚朝噙着笑,看向她。
  她可以赌。
  但那是她的家人,她不敢赌。
  “如今我爹娘他们,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这些对江家来说,太过贵重了。”
  而且,这是御赐之物,也就只有楚朝敢不放在眼里,随意处置了。
  “苍宇,和陈老的药方一起寄过去。”楚朝挑眉,仍让苍宇去了。
  “你若是不愿,那三月后,本督也许就不愿让你和陈老去南州了。”
  楚朝的手指终于放过了那缕发丝,上移贴上了江浸月的唇,他神情专注地看着,也不知道是在看手指上那浅浅的咬痕,还是在看她的唇瓣。
  江浸月紧绷着身体,连呼吸都要忘了,连忙退后两步,“这里,这里是院子里!”
  楚朝见她不再反驳自己,笑了起来,又凑近了一些,“院子里怎么了?”
  “本督也没打算做什么。”
  “还是,昭昭想在院子里被本督……”
  下一秒小小的手掌已经极力捂住了他的嘴,旁边几个人还在搬着东西,听到这话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江浸月的脸红透了底,眼神中尽是慌乱,“你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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