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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毒至极!
  许听澜摆出阿娘海氏一族江湖儿女的姿态,以粥当酒,闷头豪饮,从而抑制食欲。
  可一碗落腹也难抵美食诱惑,怪没出息地把视线落在了面前那锅虫草甲鱼汤。
  甲鱼与虫草、红枣、枸杞等滋补之物炖于一锅鸡汤中,又有葱姜蒜料酒佐味,自掀开盖的一瞬起,那鲜醇浓香的味道四溢,使坏般钻进了许听澜的鼻子。
  只是吧……
  “陛下最近身子不适?”
  李显允挑眉,有几分惊喜道:“你还知晓些药理?”
  “江离姑姑原先是尚膳局的掌事,臣妾耳濡目染,听过一二……只是,陛下这病还是得早治啊,拖久了恐影响江山社稷啊。”
  许听澜捏着眉心,抿唇,故作痛心地长叹一口气。
  其实是快憋不住笑了。
  “什么病?”他眉宇一蹙,警觉了三分。
  “这可是道补肾益精的大菜,陛下要是……那什么得早治,不能为了颜面放弃治疗啊。”
  闻言,李显允的面色霎那间阴冷了七八分,沉声对着福公公道:“把今日尚食局做这道菜的人都叫过来。”
  没过一会人就给拉了来。
  “陛下饶命啊。奴婢们是按照旨意做的菜啊。”
  “朕让人送去上好的甲鱼,让你们做些温补的汤,谁让你们做……”许听澜看着李显允站在窗前,一手叉着腰。
  “回陛下的话,奴婢做菜前有托福公公来询问……这菜是做给娘娘们食用的,还是陛下您亲自食用的。”李显允头偏过去些,可月光下隐约看到他耳根子泛红,“……自然是朕用的。”
  那掌膳的厨娘没有接着回话了,许听澜却听出了点意思,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噗嗤。”
  李显允睨了许听澜一眼,又羞又恼的,看她面色也比方才缓和,吃了着闷亏就吃了。
  “满福,让她回去吧。”
  厨娘带着感激不尽的一套说辞,又匆匆离去。
  李显允问道:“你笑什么?”
  “陛下若是和尚膳局诚实些,也闹不出这乌龙。”
  许听澜腆着脸舀了一碗,好东西不喝白不喝,甲鱼这东西本身就滋补,利于她驱寒补气,入口的确鲜美,暖意沁入肺腑。
  “胡说,朕分明是为了……”
  “臣妾明白,定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改日臣妾会去长乐宫叩谢娘娘恩典。”
  他那日都说了,照顾她是为了他的娘子,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
  许听澜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是昀姐姐的意思,又怎么会去多想,他也用不着再来提醒一次。
  李显允脸色微沉,凝固在了原地。
  “这药膳臣妾也用了,多谢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美意。”许听澜颔首致谢,言语中也表明点也到了,您该走了,您若不走,我也不能休息。
  他眼神突然一闪,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位子上。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
  “谁说朕要走了?”
  “陛下要留下来?可臣妾……”
  “你眼中朕便是禽兽不如?”
  许听澜点了点头……不对,许听澜又摇了摇头。
  李显允也不在意她这些小动作,坦然道:“朕……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臣妾又做错了什么?”
  她在这儿养病还来不及,又做了什么错事让他特意来兴师问罪。
  李显允伸手指了指许听澜身后,床榻上的枕头。
  许听澜噌的一下腿软了,三指朝天,诚恳道:“陛下,臣妾已经解释过无数次……那真不是臣妾的东西,定是有人诬陷啊。”
  “诬陷,全宫上下,你觉得谁可能害你?”李显允挑眉,不可置否地望着她。
  许听澜闭眼思索,自己向来与人为善,也警告合欢宫五虎将们出门不得惹是生非,除非别人先打过来……
  好吧……她想不出来。
  整个皇宫除了李显允对她不好以外,别人都对她很好。
  “想不出是吧。”
  “陛下明鉴,臣妾是想不出谁会害我一个区区的六品贵人,可不能代表事儿就是臣妾做的啊。”许听澜拍案而起,信誓旦旦地说道,“陛下您放心,不出一年,臣妾一定把这个恶毒至极的歹人抓出来,臣妾先打他个二十大板,再罚他跪个三天三夜,陛下要是觉得不能消气,那就继续罚,什么十八般武艺样样来一遍,罚到您消气了为止。”
  李显允眯眼,道:“许贵人,这里是皇宫,宫有宫规,纵使那人恶毒至极,也是交给慎刑司,岂由得你动用私刑。”
  “臣妾这不是心急吗,他嫁祸……不是他谋害陛下。”
  注意用词,就算是公报私仇,也不能承认。
  “行吧,朕可以宽容你一些时间,不过一年属实太长,依朕看就三个月吧。”
  许听澜猛的摇头:“不行啊陛下,三个月太短了,半年,就半年。”
  “两个月。”他正声道。
  “好好好,就三个月,成交。”
  许听澜伸手,要跟他击掌为誓,可伸到半空,愣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都是小时候的把戏了,答应休战一日,击掌为誓。
  现在他是皇帝陛下,他的话就是圣旨,是天意,哪里还需要击掌约定。
  许听澜不知道为何,今天李显允的心情是不是不好,怎么说着说着脸色又沉了,心情不好,就回去睡觉,早睡晚起身体好。
  “没有别的事情,陛下早些休息吧。”
  李显允起身,却没有往外走,朝她这儿走来,像一堵墙一样立在她身前。
  “走吧,就寝。”
  许听澜腹诽道,就寝你回你的宣室殿去啊。
  “许贵人不是没穿鞋吗,朕心地善良,抱你回去。”
  许听澜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宽大的外袍垂在身侧。
  屁股一凉,心想不好。
  脑袋上传来他的声音。
  “这是何物?”
  李显允小心翼翼将她放下,让她赤脚立在他的靴面,一手揽着许听澜的细腰,一手拿起了她用屁股坐着的那本“存货”。
  随后,就听到他冷了嗓音,质问道:“《假宦官是皇子殿下的心尖宠》?”
  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带不带杀气许听澜不知道,只是后背凉凉的,好像寒冬腊月的风往袍子里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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