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红着眼:“纪时的舅舅只知道赌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偷光了,纪时是他的侄女,我也是太恨了!好在纪时是个善良孩子……”
回到办公室,邓裕珩心里一阵阵堵得慌。
他从来不知道,洪颂茵原来吃过那么多苦。
六岁,她还是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风霜?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半点苦?
邓裕珩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一对泥娃娃下面拿出一个相框。
快门将记忆定格在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年,上面的洪颂茵笑得灿烂无比,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前十几年的人生有多少苦难。
可就算是这样,她那天还是来求他,让他救人。
这样的洪颂茵,真的会出卖他哥吗?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邓裕珩收回思绪:“请进。”
进来的是精神科的梁医生,他拿着一份精神检测报告上前,放到了邓裕珩跟前。
“你看看,这个温雅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确定她真的有精神问题?”
……
已经开始下雪了,洪颂茵对着镜子戴好围巾。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无神的双眼,她喃喃道:“洪颂茵,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明明对着父母发过誓,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
可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
洪颂茵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了嘴角。
从桌上拿出辞职信放进包里,去到客厅。
意外的是,邓裕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客厅,手里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邓裕珩按灭了香烟,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洪颂茵诧异了一瞬。
犹豫半响,她上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阿泽,我们谈谈吧。”
邓裕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却好了不少:“你想谈什么?”
空气寂静,桌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仿佛隔着窗能听见窗外下雪的声音。
洪颂茵说:“阿泽,我觉得我们都出了问题,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下雪的声音好像停止了。
邓裕珩心里一颤,表情凝滞了一秒:“你要分手?”
洪颂茵眼里带着忧伤:“是,我已经报名去山区支教,幼稚园的工作我也会辞掉。”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邓裕珩的心不受控制的猝然一疼,他艰涩开口:“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要不辞而别?”
洪颂茵温柔的留恋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邓裕珩攥紧了手,久久开不了口。
洪颂茵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我先有事去幼稚园。”
打开门的刹那,她听见身后邓裕珩叫她:“洪颂茵,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她的身形僵了僵,也只停顿了一秒。
她回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他温柔笑着,说出了世上最缠绵动人的那句:“阿泽,再见。”
身后的门关上,雪花一点点落在她眼角眉梢,冰凉、纯白。
她走出去,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