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后嫡出的长公主,若是能讨好她,让她在皇后面tຊ前美言几句,得一些赏赐,那便是天大的脸面和荣耀了。
毕竟能从皇后宫里赏赐出去的东西,都不是凡品。
然则马车上下来的,却是沈永安。
一身华贵的衣裳,裙底澜边皆是用金线织成的凌霄花纹样,脚上踩的登云履更是镶嵌了满满一圈东珠。
就更别提那头上的簪花了,样样华贵,一身贵气逼人。
在场的贵女们皆是变了脸色:“永安姑娘,怎会是你?长宁公主呢?”
杨云锦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原是想要讨好长宁公主的,不曾想那马车里坐的竟是个低贱的奴婢。
一个乡野丫头,不过是仗着救过陛下一命罢了,也敢在这盛京城里,和她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平起平坐。
当真是可笑。
“让诸位失望了,长宁姐姐今日感染风寒,唯恐将病气过给诸位,却又不能失了大景皇朝颜面,故而皇后娘娘特意让我来代替长宁姐姐赴宴。”
沈永安说这话时,脸上满是骄傲和得意。
仿佛自己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长公主般,居高临下,以鼻仰人。
此话一出,周围都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怎么,这是皇后娘娘的决定,你们有意见?”
沈永安冷哼了声,接着道:“若有意见,大可去找皇后娘娘,反正那大乾使臣又未曾见过长宁姐姐,这世上又仅我一人能弹奏《千秋曲》,不过一群蛮子,野蛮粗鄙,见识短浅,他们如何能分得清是真是假?”
到底说她是粗鄙。
大乾虽在蛮荒之地,可胆敢在宫中高呼大乾为蛮子,且说他们野蛮粗鄙的,她还是第一个。
可众女们都很震惊,她今日要弹奏《千秋曲》?
先前早就有传闻琴圣公子卿早年间就收了关门弟子传授琴技,那关门弟子,莫非是沈永安?
瞧着他们一个两个震惊而又都不敢说话的样子,沈永安心中一阵鄙夷,同时内心的虚荣感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到底是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没见过世面,成日里也就只知道读一些女德女戒,绣绣花写写诗罢了。
不像她,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将来也是会傲视天下的凰女,招招手就有大片的男人倾倒在她石榴裙下。
“这永安姑娘,好生嚣张,竟是连大乾使臣都不放在眼里。”
“哎,谁让人家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呢。”
“倒是可怜了长公主殿下,昨日我听说,陆小公爷私自带她出府,买了好些锦缎朱桦,被长公主发现后,当街鞭笞,最后皇后娘娘还将长公主传唤入宫,好生训斥了一番呢。”
贵女们聚在一起,最是喜欢谈论这些了。
她们平日里养在深闺,不允许随意出府,便是连这些话语,都是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虽不知真相到底如何,但她们却知晓,沈永安和陆小公爷有私情。
且皇后娘娘待沈永安,竟是比待长公主还好。
“深宫重地,岂容你们在此议论?”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是太子沈长安。
只见他一身锦衣雕裘,腰间玉佩轻晃动,踩着长靴,冷脸而来。
众人吓得退散,闭紧了嘴巴不敢言语。
沈长安冷眼扫过所有人,沉声道:“永安替长宁入宫赴宴一事,乃母后亲手安排,若再让孤听见半点流言蜚语,定要仔细你们的皮!”
他到底还是维护沈永安的,血脉亲情,容不得他不去维护。
且今晚宫宴十分重要,万不能出半点岔子,永安能否一战成名,就看今晚了。
一众人等大气也不敢出,沈长安只当自己是在维护亲妹妹。
却不知他如今越是维护,就越发证实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宫宴之上,多的是美酒珍馐,美人妖童。
大乾长史正端坐于下方,同大景皇帝谈笑风生。
“听闻贵朝有一公主,降生时霞光笼罩,百鸟朝凤,曾被预言为天命凰女,更是师承琴圣公子卿先生,乃景帝掌上明珠,故此为表我大乾诚心,特献上大乾胡舞一支,不知可否有幸,一听公主琴音?”
大乾使臣在来之前,必然是将这些事情都打听清楚了的。
传闻那凰女生的绝美动人,且多才多艺,医术、驱邪纳福、骑射舞技更是样样精通。
若是他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的话,那倒合了耶律王子的心,将其娶回大乾,做个王子妃,岂不美哉?
景帝笑呵呵地说:“长史有心了,我朝自奉上一首《千秋曲》以作伴曲,长史以为如何?”
《千秋曲》?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
那《千秋曲》乃天下名曲,至今能弹奏出来的,有且仅有琴圣公子卿一人,长公主何时会弹了?
且今日长公主并未赴宴,那……
众人并不知晓沈长宁师承公子卿一事,上一世,也是在沈长宁被揭穿是假公主妖女的身份后,他们便对外宣称,沈永安才是琴圣公子卿的关门弟子。
他们不仅偷走了她的福运,连着她的师父们,也都一并偷走了。
当年她出生时,祥瑞震天,各方能者云集,只为传授公主技艺。
然而对于此事,皇室却隐瞒了下来,故而世人并不知情。
大乾长史闻言,更是面露喜色:“自是极妙!”
然而此刻,沈永安却在一旁的偏殿慌了神。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哥哥安排的琴女怎的还没来?这马上就要弹奏了。”
沈永安慌得不行。
若是琴女未来,那她今日该如何一区动天下,叫那耶律王子赠她矿山?
“永安。”彼时沈长安急匆匆进来,面色不佳。
“太子哥哥,那、那琴女可是来了?”
沈长安来,便是要说这事儿的。
“琴女失踪了。”沈长安眉心紧缩,原先早就安排了一切,只等着使臣献舞,永安献曲。
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了岔子。
天底下能弹得《千秋曲》的,唯有长宁和那琴女。
琴女虽不及长宁一二,可若用来蒙混过关,却也还是可以的。
“什么?失踪了?”沈永安懵了,身子跟着摇摇欲坠,几乎晕厥过去。
“长宁先前不是教过你?永安,你天资聪颖,定然会弹的,对不对?”沈长安抓紧了她的肩膀,眼神紧盯着她。
“我……”
她会是会,可也只会表皮,并不能理解其中精髓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