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杨椿来到发现芸姨娘的地方,发现除了芸姨娘,还有个面容陌生的男子。
借着周围火把的亮度,明棠缈细细端详那位男子,中等身份,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消瘦,黑眼圈明显,和先前她见过的难民有些相似。
但和被通缉的胡姓男子,并不相似。
她不由得拧起秀眉。
顾沭北当即气绿了脸,“他是谁!”
好哇好哇,芸娘让他误会缈儿红杏出墙,原来真正红杏出墙的人,是她自己!
“芸娘,我难道还待你不薄?你如今所拥有的是寻常妾室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还在不满足什么!”他真是要气疯了。
“天杀的,偷人了,这是偷人啊!”大夫人姗姗来迟,一见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指着身后两婆子,“把芸姨娘压住,浸猪笼!竟敢学外面那狐媚子手段偷人了,简直败坏我侯府门风!”
尹芸一把跪在地上,眼泪又开始落下,“侯爷,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哟呵,还敢嘴硬,非要我们把你和他抓在同一张床上才说实话是吧,老娘今日就来看看你这嘴有多硬!”大夫人说着就撸起袖子要给尹芸一巴掌。
却被顾沭北拉住,“娘,您是侯府大夫人,行为举止能不能优雅端庄点。”
他又冷冷看着尹芸,“我看你能给我解释出什么花来!”
尹芸哽咽,“侯爷,您仔细看看,这人您并不是不认得。”
顾沭北深吸了好几口气,夺来旁边护卫手中的火把,借着火把的光总算是把这男子看清楚。
“你是……古大夫?”
尹芸开口:“这人正是当年我冒着风险寻来医治您的大夫,其实今日酉时末时,古大夫就找上了我,说他被敌军发现曾救助过您,敌军一怒之下杀了他年迈父母和妻女,他用计逃了出来,途中得知您是京城的侯爷,才一路乞讨过来,想在您这儿谋个差事苟活余生。”
“可府里下人们的差事都是主母做主,我哪里敢给他做保证,只能想等侯爷您下朝回来再作商议,却没想到侯爷您下了朝就直奔夫人住处,我又不能晾着古大夫不管,便想着拿着银子给古大夫,让他自个儿想办法在外某份活计。”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委屈开口,将准备交给古大夫的布袋拿出来,里面都是一些碎银,不超过二十两。
“这是我辛苦攒下来的银子,准备都给古大夫,没想到正给的时候,就被杨椿带着人扣下了,侯爷,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我和古大夫什么都没有啊!”
尹芸哭声几欲震天。
古大夫也跪下来,连连磕头,“公子,哦不侯爷,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上京来找您,侯爷,您放过小人吧,小人父母妻女尸骨还未寒,还等着小人赚来银两回去入葬,求侯爷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吧!”
事态发生如此大的急转,在场众人都愣住,明棠缈再度看向古大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夫人也懵住,“这这这、这在搞什么东西?芸姨娘你也真是,想给救过我儿的大夫谋份活计,你来找我说不就行了吗,非得自作主张,闹得大家误会你偷人你就高兴了吗?!真是服了。”
现在可是她当家做主,给人安排个活还不容易?这芸姨娘脑子真是秀逗了,不会以为还是明棠缈当家做主吧!
果然,尹芸露出惊讶神情来,“我、我还以为是夫人……,呜呜呜侯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私下解决的。”
大夫人抱胸冷哼,“说来说去,都是缈儿当主母的威严太大了,哪怕现在不是她掌家,旁人也都还觉得事事都该来问她,敢情那个对牌钥匙,就是个装饰品呗!”
“芸姨娘转移话题的手段真是高明。”明棠缈现身,“明明说你和古大夫一事,怎么莫名跑到我身上来。”
顾沭北也回过神,差一点他又要怨缈儿了。
尹芸委屈的轻咬下唇,“夫人这话,我实在是听不懂。”
“听不懂就少言。”明棠缈看向古大夫,“府中内外都有护卫,你是怎么联系上芸姨娘而不被他人知晓?”
“对,你怎么联系上芸娘的?既是上京寻本侯,难道不是先联系上本侯?”这话提醒了顾沭北,让他终于发现关键问题所在。
古大夫结结巴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尹芸解释,“古大夫受到的刺激太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还是我来解释吧,当初古大夫顶着风险医治好侯爷,我感激于心,就给了一样信物,让古大夫往后万一有事,可凭此信物寻我们,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会尽最大能力相助。”
顾沭北点头,“对,这番话我也曾对古大夫说过。”
“今日明哥儿玩耍时,误捡到这个信物,我便知道一定是古大夫寻来了,这才四处找,便在此地发现了古大夫。”
尹芸将信物拿出,就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木质发髻,只是上面刻了“芸”一字。
“侯爷,此面墙有个洞,被杂草挡着,乍一看看不出来。”杨椿观察了一圈,回来禀告。
古大夫连连点头,“我就是钻狗洞进来的,侯爷,我真和尹姑娘没有私情,我本有恩爱妻子和可爱女儿,可现如今都没了,我家破人亡,连给他们下葬的棺材都买不起,也是无奈之下才想到侯爷您,这才跋山涉水的过来,就想要一笔钱回去给他们买棺材,体面送走他们。”
这番话实在是悲戚,顾沭北也没想到曾经的救命恩人因为救治了他遭报复被屠了满门,又听说古大夫女儿才八岁,更是于心不忍,此事就算有再多疑点,他也不愿再深讨。
“杨椿,拿一千两银票交予古大夫。”
大夫人瞪眼,“一千两,你是……”
却被顾沭北一瞪眼遏制住了不满的话。
雾烟用眼神询问明棠缈:“夫人,现在可怎么办?”
明棠缈一思索,开口:“现下夜已深,古大夫带着这么大额银票连夜走,只怕是有风险,不如先在侯府住下,好好洗去一身风尘,待精神养足,明日侯府安排护卫护送古大夫回去也不迟。”
“对对对,先住一晚,这一千两银票啊等明日再说,朝云,赶紧给古大夫收拾个住所来!”大夫人忙道。
这不孝子,不管家是真不知银两的可贵,府里现在就算能一口气拿的出一千两,那他们还吃不吃喝不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