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明棠缈是被虎子叫醒的,自从决定要抚养虎子后,她连夜翻看关于如何养猫的书籍,一醒来就叫雾烟山青去备好相关东西。
青玉飞到窗台,看到它不过一夜不在,就有别的宠物对着主人撒娇,当即气出鸡叫,扑棱着翅膀就和虎子展开激烈战斗。
最后被赵妈妈一边一个铁笼关起来结束了这场厮杀。
雾烟匆匆进来,“夫人,大理寺那边来消息了。”
“说。”
“雇佣这批杀手的幕后人是个姓胡的男子,根据存活的两位杀手描述,大概长这样。”
明棠缈展开画像一看,这个胡姓男子满脸横肉,看着就凶神恶煞。
“现下大理寺已经发布通缉令,各关卡也加了巡逻护卫,看样子是不抓住此人不罢休了。”
明棠缈收回画像,“抓住此人关键,找出尹芸和此人联络的方式也是关键。”
雾烟还是不明白,“夫人,芸姨娘如此费心机对付您是为何呢,只是为了争宠?可就算侯府没了您当主母,也会有其他人当主母,绝对不可能轮到她啊。”
“或许这件事只有问她本人才能知晓了。”明棠缈也是纳闷好奇,怎么会有人厌恶到想要她去死,真这么不想要她当主母,尹芸直接和宠爱她的顾沭北说一声不就行了。
简单的事非得搞复杂。
“娘亲!”明哥儿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明棠缈眸色一亮,笑道:“快请明哥儿进来。”
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的明哥儿就吵着要来棠梨苑,震惊发现棠梨苑又多了个小伙伴后,直接赖着不走了,要不是碧苍苑的人过来叫他,他还能在这里赖个天荒地老。
入了夜,顾沭北果不其然又来了,只是这次脸色却没有昨天那般温和谦逊,而是一身冷厉,一进来就直勾勾盯着明棠缈,像是要她主动解释什么事情似的。
明棠缈扫他一眼,“侯爷既是不愿意来这儿,大可不必硬逼着自己来,府里没有每日非来一趟棠梨苑的规矩。”
“你不期望身为丈夫的我来,莫非在期望其他人来?”
明棠缈微愠,“侯爷,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顾沭北冷笑,“明棠缈,我真是对你好奇极了,我在外三年,我收到府中寄来的书信不超过三封,到底是不是你在京中另有了心动的人,所以压根儿不在意我的情况。”
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有时候的这种“辞”却叫人气血上涌,羞愤屈辱。
明棠缈气到浑身颤抖。
“侯爷,你凭着这毫无来由的想法张嘴就来污蔑我的清白,我在京三年,寄过多少书信,不仅老夫人知道,大夫人也知道,甚至曾伺候过你的丫鬟们都知道!每一封,我写完后都会叫他们签名代表问安,你的通房丫鬟水香不会写字,她的名字还是我教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你说三封,可从府内寄出的足足有百封!”
顾沭北怔愣,“现在府内上下都是你的人,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你这种瞎法。”明棠缈目光也冷了,“婆母素来和我理念不合,你且问问她会怎么说,那就不说府内,每一封寄出信件都会在驿站留底,你派杨椿去驿站一问,我们侯府拢共寄出多少不就一清二楚?”
“侯爷,你也是被学识浇灌成长起来的君子,怎么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一个荒谬至极的怀疑就来质问我?”
顾沭北有点挂不住脸,心理不由得有点怨芸娘,要不是她突然扯到这方面,他也不会联想到明棠缈可能会红杏出……呸呸呸,不吉利。
瞧见明棠缈被气的通红的眼睛,顾沭北抿了抿唇,明明昨个儿各种道歉的话都能信手拈来,怎么真把她惹恼了却又开不了口道歉,连口中所言都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那你那晚遇刺,那荒山野岭的,怎么就能恰好有人碰见看到你救下,那人是谁?我不是质问你和那人的关系,我就是、就是说他毕竟是你救命恩人,不能救了你后我们侯府什么表示都没有,显得侯府太寡情,这样,你说他是谁,我提着礼物登门拜谢去。”
明棠缈轻呵,说来说去还是在怀疑她红杏出墙,连命悬一线时遇到好心人出手相救这件事,都能被拿出来说事。
她心中又酸又涩又愤怒又屈辱,此刻她只能万分庆幸已把顾沭北放下,不然他这几句话一出来,她势必会将人打走,气愤上头却什么没解释,反而让这件事误会更深。
她从情绪中冷静下来,淡瞥顾沭北,“侯爷,你说巧不巧,救了我的侠士,还真和我有点关系。”
顾沭北几欲要炸,没想到她竟然承认的这么坦然,“他是谁!”
“他是我小叔子,顾诫。”
顾沭北懵了。
顾诫?他庶弟?在那荒山野岭的干什么?
也不知这个名字有什么魔力,竟是瞬间打消了顾沭北的怀疑,脸上的冷厉消失殆尽,又变成一副温和谦虚的模样。
“原来是他啊,他怎么在那啊,好好的侯府庶公子不当,跑去当什么乡村野夫,我还以为他那么硬气搬出府要和侯府划清界限,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发展呢。”
明棠缈沉了眼,“侯爷,他是我救命恩人,你方才不是说要亲自登门拜谢吗?”
“让杨椿去就行了,我若亲自去,反而叫他恐慌。”
“缈儿,方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实在是抱歉,我……”
“侯爷。”这种道歉的话,明棠缈听他说过太多,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她已经愈发了解顾沭北这人,他这人的确是会说,但不会做。
这种虚伪的道歉之言,听一次,她就恶心一次。
“你方才说,我遇刺的地方在荒山野岭,可我没叫万大人告知你们我遇刺的具体地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亮的过分的眼睛,好似一眼看到顾沭北心里。
顾沭北面色一凝,不知想到什么,拔腿就朝外走。
雾烟进来,低语:“夫人,碧苍苑有动静了。”
明棠缈放在茶盏,“正愁没机会将侯爷送到她跟前,她倒是主动给我递了话头,把大夫人叫上,我们走,请侯爷看戏。”
顾沭北快步来到碧苍苑,守夜的丫鬟忙上前,“侯爷,姨娘已经休息了。”
“滚开!”
顾沭北一把推开丫鬟,踹开房门,来到床前把熟睡的人扯起来,结果发现被褥之下,是堆成人形的衣衫。
他再一看旁边的小床上,明哥儿睡得正香。
孩子都还在这里,她搞个人形假装自己在此睡觉是什么意思?!
“你们姨娘人呢!”
门口的丫鬟慌忙下跪,脸色苍白着摇头。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怎么回事?”门外响起明棠缈的声音。
顾沭北赶紧出去扶住她,“你腿脚不便怎么还出来了?雾烟,快带着夫人回去。”
“看你走的急匆匆,怕出什么事,我过来瞧瞧。”明棠缈道,她才不怕没有事,就怕不出事。
这番话听到顾沭北耳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怕你出什么事”,一时间心情复杂又甜蜜。
原来缈儿并不是不会说甜蜜话,只有在她觉得事情会危及到他时,才会透露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缈儿竟将爱他之心,藏得这般深,而他却被芸娘几句话挑拨得怀疑她的心。
“侯爷!”杨椿急急来报,看到夫人也在,愣了一下,还是快速开口,“找到芸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