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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正深,王府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自从曾经的王妃死去、新王妃又被韩王爷一剑刺死后,下人便再也不敢在这府中发出太大的动静,以至于一入夜,王府就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动响。
  除去偶有鹧鸪闷闷地叫上几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江意染踩在房梁上,俯身去看底下的阴影,她的踏月一直会被韩今惟挂在屋里,但毕竟对于韩今惟而言,那不过是个好用些的武器罢了,并没有什么深切的感情。
  只是这是韩今惟刚巧不在屋中,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半晌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便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没人,
  江意染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时常挂着踏月的地方,那儿却一片空荡,连剑架都被拆走了。
  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妙,总不该是韩今惟把剑扔掉了。
  正打算去别处找找时,虚掩的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便是咔哒一声轻响——
  电光火石间,江意染一矮身躲进了床底。
  这儿是韩今惟绝不会探查的地方,果然下一秒那脚步就逐渐踱至床边,只是多少有些站立不稳,随即浓烈的酒气传来——韩今惟喝醉了。
  头顶上的床榻发出一声轻响,男人坐下了。
  江意染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一个喝醉的人观察能力总是会低下去很多,她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大大减少了。
  “意染……”
  正在庆幸时,头顶传来韩今惟的低喃,江意染浑身一颤,险些惊叫出声,半晌才勉强平复了呼吸。
  想来韩今惟不过是喝醉了,在说梦话吧。
  江意染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直到韩今惟再没有了动静,她才以极缓的速度慢慢挪了出去。
  岂料刚刚站起身,床榻上本应熟睡的韩今惟却哑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一瞬间就好似汗毛炸起,江意染刚想要逃,就被男人死死拽住了手腕,他醉得东倒西歪,力气却还是很大,不停地质问着江意染。
  恐怕在这样问下去,整个王爷府的侍卫都要赶来了,江意染心中一紧,声音压得很低:“放手。”
  “……意染?”
  短短两个字,韩今惟便喃喃着这个名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江意染浑身冰冷。
  但很快,韩今惟又喃喃道:“又做梦。”
  他自顾自地倒回床上,声音里却还是带着一点鼻音。
  “意染,你要是,不是幻觉就好了。”他轻声说,“我好想你。”
  江意染肩头狠狠一震,却顾不得回应,她刚刚在争执中看见了韩今惟腰间戴着的佩剑,似乎正是踏月。
  他此时已经再度闭上眼昏昏欲睡,江意染知道,或许是因为酒劲,韩今惟才会叫出她的名字……
  更何况,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江意染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床榻上熟睡的韩今惟。
  他瘦了好多,而且短短几天时间,鬓角的发根已经有些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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