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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曜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个家没他得散!
  他跟上去拉住盛叙,肉嘟嘟的小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认真与严肃,“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稳重一点,你别总吓她啊!”
  “你得记住,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像我包容性这么强。”
  连这么神经病的爹,都能跟他凑活着过七年多。
  也幸亏前七年盛叙把他扔国外给保姆照顾,不怎么跟他在一起,不然他头发早愁白了。
  盛叙手掌按在盛曜柔顺的碎发上,一顿揉,他哪里不稳重了,“你爹我四十五码的脚,一百六十多斤,主打一个又稳又重!”
  盛曜:“你……就……唉——我真的服了!”
  丢人现眼!
  哪怕盛叙只是像个正常人,他都不至于这么无语,长这么大,盛曜还是头一次见聊天儿报鞋码的。
  当儿子的操着份儿当爹的心,能把儿子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的,也称得上一句空前绝后了。
  真活久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盛澈拿盛欢没有办法,口干舌燥地跟她说明白,为什么不能带她去学校,最后都不如盛叙一句,“你要是非要跟着去,盛澈的老师可能要骂他了。”
  窝在盛澈怀里低声抽泣的盛欢,怯生生地抬眸看向盛叙,盛叙没再故意吓唬他,微扬的唇角噙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他身上长年累月的压迫感,让他笑起来有些许违和,此时对盛欢的温和却没有作假,循循善诱,“你不想让盛澈被他的老师骂吧?”
  盛欢本能地摇摇头,有了盛澈气沉丹田的哭法,这次果然没有哭哑嗓子,但带着几分鼻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软萌。
  “不想……”
  “那你是不是要乖一点?”盛叙左脚后撤一步在盛欢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没了居高临下的俯视,看着也更加有亲和力。
  趴在盛澈身上一脸戒备的小姑娘慢慢卸下防备,在盛叙引诱地目光下点点头。
  盛叙抽了一张纸巾折叠整齐,轻柔按在盛欢眼角,汲去她欲落的眼泪,伸手递在他面前,“那现在先去睡觉,明天我带你送盛澈去学校,五天后,也就是周末我们再一起去接他可以吗?”
  “哥,我……”盛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盛叙杀过来的眼刀拦回去,他看见盛叙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摸不清楚盛叙是什么意思,他要住校,学校都是一个月放一次周末的,他刚才说周末陪盛欢也说的含糊。
  盛欢现在只想着不能因为自己任性,让盛澈挨骂,再加一个骗孩子的,盛欢妥协了。
  将小手小心翼翼放在盛叙手心,盛叙手轻轻一拢,把她的小手裹在手掌中,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握在手中像是一个小小的面团。
  捏着掌中的小手,他冷硬的心似乎也软了一块儿。
  盛澈不可思议地看着盛欢就这么主动跟盛叙走了,人家真不愧是亲爹,一家人哄了这么久都不听,他过来三言两语把人骗走了。
  盛叙微微弓着身子,牵着盛欢往楼上走,小姑娘仰着脑袋,偷偷打量着他。
  有一瞬间,盛叙仿佛跟她想象中的那个爸爸重合了,他就像妈妈告诉她的那样,很温柔,会对她很好。
  盛叙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盛欢自己扔在停车场给她留下了阴影,她知道盛叙讨厌她。
  那时她刚离开妈妈,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谁也不认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盛叙身上,盛叙却不要她。
  后来对盛叙的疏离和害怕,也是她对被抛弃的恐惧,并非针对盛叙。
  毕竟在妈妈的口中,爸爸很完美也很爱她,在盛叙软着语气哄她的时候,她下意识想依赖他,是她靠近温暖的本能。
  “欢欢今晚,可以跟澈澈一起睡吗?”盛欢跟着他走了几步,还是觉得盛澈更安全,奶声奶气,随便说句话都像在撒娇。
  盛叙垂眸看了她一眼,泼墨的眸子化不开的温柔,他隔空遥望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盛澈。
  盛澈被他温和的目光瞅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打着冷颤搓了搓手臂,“随便……”
  “去吧。”盛叙松快盛欢的手,摸了一把她细软柔顺的发丝,果然比盛曜那个臭小子手感好。
  等客厅里人散尽了,只剩下父子俩面面相觑,盛曜看盛叙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有几分暧昧,“你也用那语气跟我说两句话试试?”
  这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刚刚那死声竟然是盛叙能发出来的。
  盛叙微微一笑,故意恶心盛曜,温润低柔的声音,沉谧中带有若隐若现的沙哑,从喉间缱绻倾而出,“你疯了,你还想干什么?”
  “……”瘆人!
  “好了!”盛曜吓得赶紧抬手叫停,他不该对这个癫爹存在幻想的,“这场闹剧就到此结束吧!”
  ……
  苍穹之上,星光黯淡,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大地,窸窸窣窣的虫鸣从窗户钻进房间。
  盛澈胡乱擦着滴水的短发,睡衣的扣子系到领口,将窗户关上,隔绝了院子里隐隐约约的虫鸣声,湿润的发尾凝着摇摇欲坠的水珠。
  盛欢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体睡衣,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小七被她枕在脑袋底下。
  她蹬腿抻着手臂伸了个懒腰,小手像开花的猫爪一样,张开又合回去,哈欠挤出了两滴泪花。
  强忍着睡意瞪着眼睛,盛澈瞥了她一眼,“还不睡?”
  这一天闹的,盛欢昨晚上一晚没睡,今早回来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被盛叙喊起来做亲子鉴定。
  让她睡午觉,她又跟盛曜玩儿了一下午,一晚上又闹出这么多事儿,他都困了,这小崽子还瞪俩眼珠子不睡。
  不都说小孩子觉多吗,盛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天睡了俩小时,这都十点多了,这哪是带孩子,这就是熬鹰。
  “澈澈,欢欢什么时候可以上学?”盛欢见盛澈躺过来,骨碌翻身滚到他身边,趴着支起半个身子,下巴垫在盛澈的手臂上。
  “你还记得你几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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