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半晌。
她弯唇,勉强笑了一声:“不是还要照顾你么,那就暂时不搬了。”
容赤哼嗤了声,收回视线,“算你还有点良知。”
牧也:“……”
“我去上班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本来就迟到了,因为他,又耽搁了一上午。
容赤却在她身后声音懒懒散散,不紧不慢的提醒她,“晚上我想吃烤肉,记得弄。”
牧也皱眉。
就他现在这身体素质吃烤肉?
想得美!
她懒得回应他。
一路走回办公室。
但回到办公室想要工作又发现,这会儿,她更无心工作。
心里,很乱。
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她才明白,其实她就是介意,介意容赤去抱别的女人。
说白了就是吃醋了。
一场乌龙,让她艰难的发现一个事实……
她好像跟两年前一样,又开始在意容赤了。
心里……
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是不大好受。
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给尤如去了电话说了这件事。
尤如听了调侃说:“你终于肯承认你在意容赤了?”
牧也咬了下唇,“万一他跟两年前一样,不值得我在意呢。”
尤如认真的说:“他为你做的这些,足可以证明他对你的在意程度不比你对他的少吧。”
“可他两年前对我不比现在差,”牧也抿唇,“也许,他是有点喜欢我吧,这点喜欢还是在不威胁到他自身利益跟情况下。”
尤如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失笑,“反正你现在纠结也没用,那就跟着感觉走呗。”
跟着感觉走吗?
挂了电话,她走出急诊室就听到按喇叭的声音。
寻声看去,远远地,就见驾驶室的车西辰从车窗伸出手臂跟她招手。
以及坐在后车厢,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容赤……
……
最近牧也跟容赤又恢复到闹别扭之前的状态了。
至于要不要更进一步……
因为大本营两年前种下的因,如今她不敢,也没勇气直接跟他摊牌。
所以,容赤没有任何动静之前,她必然也是避而不谈的。
现在容赤还是会坚持每个下班点都过来接她。
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今天下班过来接她的,就只有车西辰一人。
但是刚上车,她就接到了容赤的电话:“今晚临时要参加个聚会,带家属。”
聚会?
能让容赤参加的聚会,大概率是他一些比较要好的朋友圈。
容赤的意思,大概是要她跟他去。
牧也当然不想去,但她还没开口拒绝,容赤就又说:“在大家眼里,我也是有‘家属’的人。”
他话说了一半停住。
从头至尾,他没说一个必须让她去的话。
但字里行间却无处不在提醒她,她是他明面上的‘女朋友’,所以她有责任配合他一起去参加他朋友的聚会。
牧也没吭声。
容赤也安静的不说话。
不急不躁。
像是笃定她不能拒绝一样。
两人默默较了一会劲儿。
最后牧也闷闷地泄了气,妥协问:“大概几点?”
容赤语调散漫,声线听上去轻快了不少,“七点开始,你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牧也:“那我先回去换套衣服。”
容赤痛快的答应:“行。”
…
不到二十分钟抵达住处。
车西辰把车停好,牧也上楼,迅速换了一套衣裙。
又简单的补了一个淡妆。
换好鞋子,要出门的时候却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
断断续续听不清。
她正要出门,也未多想,就顺势打开了门。
不算巧的跟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一男一女。
两人应该是夫妻。
五十岁上下的年龄。
男的除了头发略白,眼角很浅的纹路之外,几乎很难让人判断出年纪的。
女的……
牧也觉得她应该比男的还要年轻一些。
乌黑的头发。
紧致的皮肤。
仪态端庄,一颦一笑就像是一杯被岁月沉淀后的红酒。
只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舒服。
牧也见两人楞在那里不说话,只好先问:“请问你们……找谁?”
对面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女士先反应过来,“啊,那个,我们走错楼层了,不好意思啊姑娘。”
原来是走错了。
牧也看了眼男士手里的旅行箱,礼貌的笑笑,“没关系。”
牧也按了电梯下的按钮。
出于礼貌,她转头询问:“叔叔阿姨是上楼还是下楼?”
“上上上。”女士连忙回应。
望着牧也,笑得异常灿烂。
对方的笑让牧也有些懵。
不过她还是替对方按了上的按钮。
等待电梯的过程。
一直未曾说话的男士突然开口,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姑娘多大了?”
牧也:“……”
他们……不熟吧?
这么突兀的问别人的年龄是不是不太tຊ好?
而且他看上去好严肃啊……
女士尴尬的笑声响起。
紧接着传来男士倒抽气的声音:“你掐我做什么?”
女士脸上维持着假笑。
这会儿电梯来了。
是上的标识。
她拽着男士进了电梯,还不忘回头笑眯眯地看着牧也:“见笑了姑娘。”
牧也回以微笑。
关门之前,女士还跟她摆摆手,模样很是可爱,“姑娘,下次见哦。”
牧也下意识也摆摆手。
电梯门关上。
牧也收回心思,只当是一个小插曲,等电梯下来,她乘电梯下了楼。
他们先去接了容赤才去了聚餐饭店。
路上容赤告诉她,“何义跟温禾也会去。”
她愣怔片刻,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
仿佛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温禾了呢。
容赤不提及温禾,她差点就忘了她跟温禾之前的‘小插曲’了……
但是她跟容赤到达聚会包间的时候何义跟牧也还没来。
大家的确都带了家属。
这四五对,八九个人里面,有几个熟面孔。
容赤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腰,跟几个没见过她的人介绍:“我女朋友,你们的嫂子,牧也。”
男人贴着她腰的掌心滚烫。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却被他更紧的揽住。
牧也咬咬牙,没敢再动。
“嫂子好!”
有人问好,声音很大,像是故意为之。
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各种调笑,“嫂子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强调跟我们容大没关系呢。”
牧也本来就被容赤捏着腰身不舒服。
这会儿落座了他不仅没松开,那只落在她腰间上的手还有意无意的打圈。
又听有人这么说。
牧也想起上次见面的时候,的确一直在撇清跟容赤的关系。
再见面她跟容赤却公然成为‘一对’。
有些打脸。
更显得她不够真诚。
牧也抿着唇没吭声。
还是容赤出声解决了对方,“好一阵子没见了,你嘴怎么还那么欠呢。”
那人还想再玩笑两句,被容赤一记眼神看过去对方就没说什么。
像是故意的一样,大家都瞄准了他们这边。
总是找她跟容赤敬酒碰杯。
所以,没等何义跟温禾,大家就已经开席。
一开始容赤还让她喝点儿,后来碰杯的次数多了,容赤就不让她喝了。
但他也不回拒,所有敬过来的酒,都被他一人承担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何义跟温禾匆匆赶来。
温禾像是知道她会来,一进屋就直奔她这里。
最后在她身边落座。
就跟往常一起,没有一点嫌隙的跟她打招呼,“阿也。”
牧也回以微笑。
她跟她聊。
她也聊。
保持微笑。
也保持客套。
不拒绝,但也保持了距离。
中途何义站起来,郑重其事的跟大家宣布了喜讯:“下个月五号是我跟禾禾的订婚宴,大家都记得错开时间过来。”
牧也下意识看向容赤。
这会儿容赤,却有些微醺了。
他拿着酒杯站起来,“来,恭喜两位,修得正果。”
大家都跟着站起来。
一片祝福声。
一旁温禾在她耳边问她说:“阿也,你会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吗?”
牧也扯开唇微笑,“自然要去的。”
就算她这边没有去的必要。
但作为容赤的‘女朋友’,她也会跟着容赤一起参加的吧。
温禾接着又问:“那你跟容赤什么时候定下来呢?”
她跟容赤……
她不是还说不希望她跟容赤在一起?
牧也随意找了个理由,玩笑的说:“不着急,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
温禾笑笑。
没再接这个话题。
容赤今天喝了不少酒。
何义也喝了不少。
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就连温禾也多喝了几杯。
在所有人喝成一片的时候,容赤悄悄的带着她离开了。
其实才就刚九点多一点。
但容赤喝了不少。
车里的酒味很大。
容赤一上车就靠在她的肩膀上阖眸休息。
上次他喝醉了也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靠在她肩膀的人,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容赤?”
她试图喊了他一声。
容赤应了一声。
像是从鼻音里发出来的。
牧也:“你很难受?”
他又‘嗯’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牧也想了一下才问:“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为什么?
靠在女人肩膀上的男人,唇角小幅度的扬了扬。
因为今天……
大概他必须喝醉。
“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说话间他撑起了头,捏捏眉心,又重新靠在后车椅上。
“高兴?”牧也挑了下眉,“难道因为自己好兄弟要脱单了,所以高兴?”
她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差强人意。
但容赤赞同了她的说法,“可以这么理解。”
他看向车外不断倒影的夜色,扯了下唇,“不过说起来,能让何伯同意了她跟何义的婚事,温禾还是挺有手段的。”
牧也没吭声。
因为她一直都清楚温禾的脾性。
说白了,如果何义不是何院长的儿子,估摸着温禾也是瞧不上他的。
但婚姻这件事往现实了想…
她又觉得温禾也没错。
大部分女人不都有这样的心思吗?
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无论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都会轻松很多。
只要不违背原则,不做伤害别人的事。
选择条件好的男人也并无差错。
容赤大概是真的喝醉了。
见她不吭声,他也没了声音。
靠在后车椅上闭目养神。
过了约莫一刻钟,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容赤却撑起身子第一时间看向她。
牧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他。
这是自他们重逢之后,牧也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的表情,正正经经的跟她说话。
“这周五是我的生日。”
啊?
牧也愣了一下。
这周五……
她算了一下。
周五那天,阳历6月4号,阴历是四月十七。
这是他的生日。
那他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她刚有疑问,容赤就给了她答案:“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把那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不准加班。”
他用了‘不准’两个字。
态度强硬又霸道。
牧也抿唇。
是什么重要的话非要赶在他生日那天跟她说?
而且他的意思是……
他生日那天,是想叫上她一起过的?
想到这儿——
牧也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快了几拍。
见她愣在那里一直不回应,容赤也没说话,只是缓慢的靠近她。
熟系的男性气息靠近,牧也呼吸一窒,忙收起心思,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他这会儿看起来不太像喝醉了的样子。
下车速度很快,只是走了没两步,身子就开始晃晃悠悠。
眼看着就要摔倒,牧也下意识过去扶稳了他。
只是下一秒……
太沉了!
容赤实在是太沉了。
他大概是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刚刚下车的位置,想让车西辰过来帮忙。
谁知道车西辰跑的比谁都快。
车跟人早就不见影了。
她只能咬牙扶着容赤艰难的往电梯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上了电梯。
醉酒中的容赤却眼尖的发现她按下了17、18两个楼层,直接说:“我自己上不去楼,你送我回去。”
牧也:“……”
所以,当17层到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打开又缓缓地关上。
她隐忍。
又扛着容赤下了18层电梯。
终于到了门口,她挤出最后一口气抱怨:“你不要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到我这里啊,我还要开门……”
说话间她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一步两拽的将容赤仍在最近的沙发上。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
她呼出一口气,刚要起身,却被容赤勾住了手跟着他一同跌了下去。
她被重重的摔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胸肌过于坚硬,牧也被砸的鼻子眼睛痛的皱在一起。
还没从痛疼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卧室发出‘吱嘎’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是儿子回来了吗?”
牧也身形一僵,下意识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