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彻没怎么见过啰嗦到这种地步的李昱迟,惊讶半天后丢出一句:“你舍得吗?那可是连名字都很甜的女孩子。话说,你知道她的长相吗?”
“不想知道这小混蛋长什么样子!”李昱迟正在气头上,拒绝回答关于甜甜的问题。
甜甜都听见了,她有些抱歉又固执地说:“害你变身体变虚弱,对不起。但小混蛋我长得还是不错的,大家都是这么夸我的,说我长得很甜,所以都喊我甜甜。”
李昱迟一怔,抓着前座靠背的手忽然一缩紧,拧着眉头反问:“名字是别人取的。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以这么说。”甜甜不是很在意这个,只道,“过去的事情重要吗?没有过去的人就一定可怜吗?或许这是我的福气,享受不知明天在哪里的每一天。”
“我劝你别这么乐观。”李昱迟当即就掐灭了她过于美好的想法,双手交叠于胸前,一本正经道,“寄居在我身体里,你倒是享受了。总之,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然后当面教训你,好让你知道随便跟男人回家有多么可怕。”
甜甜嘀嘀咕咕地埋怨:“如果可以,我选刘思彻。”
“好极了!”李昱迟握拳突然捶了一下无辜弱小的刘思彻,愤愤地说,“我也选刘思彻!”
前行的公交车上忽然听到刘思彻疼痛感强烈的低喊声,他捂着自己好像快要肿起来的手臂,费解地问:“选我就选我,你打我干什么?”不满地发泄完之后又贱兮兮地补了一句,“你和甜甜说到什么了就选我?”
李昱迟没有开玩笑的闲心,敷衍几句两人就默契地分别打发乘车时间。
此时窗外的晨风恰好从车窗缝隙中钻了进来,却一刻也没有停留就从另一扇小窗离开了。
最近发生的事就如这抓不住的风,他看见了也留不住,半点不由人。
“为什么能感受别人的痛苦?”
“因为,他们也是我们。”
万物微渺(六)
是夜,外面狂风肆虐,不久前的那一场暴风雨再次骤降。
李昱迟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听着雨打玻璃窗,盯着案上常磊临行前送给自己的魏淼作的画出神。
“这画你看了很多天,看出什么来没有?”甜甜纳闷平日里多话的李昱迟也会有这样沉默的时候,“常磊都离开快一星期了,你别tຊ总闷闷不乐的。”
“不是因为他。”
事到如今,李昱迟也无法再对他的事进行多余的操心,只不过横竖都觉得这样的结局有些出人意料。
对于魏淼的死,常磊虽无比难过,但表现得比他坦然多了。倒是经历了魏淼短暂一生的李昱迟不能轻易放下。
常磊和魏淼,抛开他与常磊的同学身份不说,这两人于李昱迟而言都是陌生人。他甚至一时忘了自己非要卷进他们其中折腾的理由,记忆空白了几秒钟,待细节重新浮现脑海时,他又冷不丁回想起七日前发生的点滴,仍是不住的叹气——
“你倒是走了一了百了啊。”
那一幢老屋前,李昱迟像个讨债的煞神一样怒目着里里外外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常磊。他的质问没什么底气,毕竟两人从来不是朋友,但既然事情都插手到了这份上,彼此多少是要念点情分的。显然,他默认的友谊在常磊眼里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怎么又来了?”常磊没想到李昱迟会在上学的日子追到这儿来,想起前天发生的各种混乱的事,便放下手中的箱子走上前问,“你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