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喜讯冲散了我的惆怅。
我的眼底顿时染上笑意，用蹩脚的法语让对方再说一遍。
对方非常耐心，又说了一遍，接着还向我解释，用不了多久，录取书就会寄到。
我谢了又谢，才挂断电话，看向顾彦。
他的情绪算不上好，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但唇角还是笑着。
“我被巴黎美院录取了……”
顾彦眸光黯淡一瞬，攥紧拳头：“巴黎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去的地方，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别让人生留下遗憾。”
遗憾……
我的人生早就满是遗憾。
“那你呢？怎么打算？”有没有什么遗憾？
我问顾彦。
顾彦轻笑一声：“我的打算……国泰民安算不算？”
“我是在问你自己，不是在问你的愿望。”我有些无奈。
“我……”顾彦看着我，眼里满是眷念和不舍，“我希望你平安，稳定的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字一句的未来中，只有我，没有我们。
我笑了笑，嘴里满是苦涩：“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跟我说？”
“别的话……”顾彦思索着。
好半响才接着往下说：“什么都能说吗？”
我点头：“什么都能说。”
他脸色沉重起来：“那我想和你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攥紧了手，听着他继续往下说：“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失去了记忆，是那个女生救了我，帮我拿到了情报，为了这件事，她的父母都死了，说要我照顾她，要我娶她……”
说起那段痛苦的记忆，顾彦忍不住红了眼：“我在她父母面前发了誓，说会……娶她。”
我的心狠狠颤了颤，难怪，回来的顾彦即使知道了过往，也仍旧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两条人命的重量，谁都承担不起。
顾彦抬手，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获得你的原谅，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出。
他自然是有错的，这点无可辩驳，只是这错多多少少夹杂了命运弄人。
我垂眸，敛下情绪：“后来呢？我死……我死后，你们结婚了吗？”
提起这件事，顾彦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看见梁梓茜死时的场景。
那种心如刀割的痛苦，他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
顾彦泪如雨下：“没有……我都想起来了，想起了我们的过往，我给了她一笔钱……”
我诧异了瞬，没来由的又想起那个梦。
梦里，顾彦半年后就为了救一个实习警察牺牲。
在2023年3月14日，不知道究竟是我做的一场梦，还是真的会发生。
鬼使神差，我问了出来：“那后来呢，你的结尾是什么？”
顾彦愣了瞬，接着故作轻松的说：“人都是会死的，我也不例外。”
不等我觉察这话里的敷衍，他立即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出发去巴黎？”
我想了想：“明年的3月吧。”
顾彦颔首：“好。”
接下来，一片沉寂。
很久很久之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你会和别人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