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祁洲很淡的看着她,他看起来显得太淡定了,像是对温舒苑已经毫不在意,他说:“随便你。”
温舒苑说:“难道你不应该让我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吗?”
贺祁洲沉默片刻,轻笑了一声,无所谓地说:“你确定要我现在把浴巾拿开?”
温舒苑气到发抖。
哪怕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贺祁洲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气她。
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上床呢?
而且,在她的心里,贺祁洲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
温舒苑站在原地,没有动。
但是很快,浴巾底下,就有一些起伏的动作,而且有水纹荡开,越来越明显。
而且,有泡泡开始从水里吐出来。
温舒苑看着。
她没有想到,贺祁洲会在这样公共的场合,做这些事,哪怕这边的池子,是贵宾池,极少能有人进来。
但也是公共的地方。
难免会有人从这边经过。
温舒苑有一种想要将他的浴巾揭开,质问他的冲动。
贺祁洲的手放在阮枝的脑袋上,没有移开。
他等了一会,没等来温舒苑的回答,他的声音很冷淡,透着不耐烦,说:“你如果要看,我倒是没所谓,但是这底下,是一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她脸皮薄,以后还想见人,不想被人观摩。”
这显然是嫌她碍事,下逐客令了。
温舒苑站在那里很久,最后还是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情绪。
而且,她知道,贺祁洲这次这样肆无忌惮地刺激她,应该是因为上次她去医院和沈砚州见面的缘故,所以他才会这样。
如果她还想和贺祁洲继续,就不能在这里撕破脸皮。
他越是这样在她面前自暴自弃,反而越是在意她的表现。
而且,现在的大学生,不过是有些年轻的资本罢了,她根本不需要在意。
只要贺祁洲从始至终爱的人是她就行。
温舒苑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强压下自己所有的情绪,这会语气已经能很平淡了,她说:“你先把自己处理好,等会我会去和你谈。”
贺祁洲没所谓,甚至情绪有些冷淡地说:“随你。”
温舒苑被刺了一下,她很想看看是哪个大学生,但最终还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转过了身。
而与此同时,水里。
阮枝不知道一个人,最长能在水里憋气多久。
一分钟?两分钟?
阮枝不知道,她只觉得,越来越难熬。
温泉水的温度并不是很低,三十八度多,阮枝刚开始还能凝神听着上面的动静,但是她的脚踝有些钻心的疼,让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而且时间越长,阮枝整个人,心口就越是憋闷。
缺氧,窒息。
透不过气来。
胸口像是要爆炸。
她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感觉像是要死在水里。
再加上这水的水温,对于整个人都埋在水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高了,本来就容易让人缺氧。
于是出于本能,她想要往水面上冒,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于是开始挣扎起来。
但是贺祁洲的手,死死按着她的后脑勺,她几乎是无法思考。
而贺祁洲这么一压,她整个人几乎是扑在了他的双腿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这种感觉,让她惊悸,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开始脱力,口里的水慢慢吐了出来,然后,水一个劲地往自己胸腔里灌。
阮枝挣扎的力度,慢慢小了起来。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在昏沉的前一秒,她想,她是有些恨贺祁洲的,又害怕自己死了以后,宋韫要怎么办,如果他醒过来,发现母亲不在了,家里被宋豫章外面的女人和孩子霸占。
而他用命救下来的妹妹,这么没用。
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失望。
阮枝很少会想这些问题,宋母和宋韫走后,她只告诉自己,要活得漂亮,无论如何,也要有尊严的活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大力,将她从水里捞了上来,放在了岸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她的胸口被人用力挤压,阮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水来,这才觉得窒闷的胸口,灌入了一丝氧气,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然后,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头顶的贺祁洲。
她没有动,眼圈有些红。
贺祁洲也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枝才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挣扎的时候,是在干什么,她往后退了一点,想要坐起来。
但是她的腿太疼,让她微微皱着眉。
贺祁洲明显看出来,她像是有些害怕的,想要离自己远一点。
贺祁洲便也往后退开,下了水。
阮枝整个人湿漉漉的,她极少极少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头发乱糟糟地滴着水,身上的丝质吊带长裙贴在身上。
水从她的发梢低落,滴在她的肩甲,锁骨,没入胸前的高耸。
其实画面是非常美,美到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的,她整个人蜷缩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因为睫毛上沾了水,有些趴趴的,遮挡着视线。
脸色苍白。
生出几分娇弱无骨的感觉来。
但她沾了水软趴趴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却又水润软缠,让人想要凌虐。
她坐在那里,看着贺祁洲。
贺祁洲从旁边,拿了一支烟,偏头点了一支。
打火机“蹭”的一声,照亮他半边夺目到几乎让人心窒的侧脸轮廓,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深邃锋利。
阮枝这会已经缓过来,她很快收回视线,刚刚那些情绪,也已经消失不见,她说:“我先走了。”
贺祁洲抽着烟,他过了一会,将旁边石头上,刚刚阮枝拿过来的浴巾拿过去,丢给阮枝,说:“等一会。”
阮枝刚要说话,意识到什么,猛地朝着他看过去。
贺祁洲说:“我又不是和尚,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你这样,我还没反应,才是不正常吧?”
阮枝耳朵慢慢烧起来,她偏过了头。
贺祁洲目光沉下来。
阮枝坐在那里,像是被一种无言的气息裹夹缠紧,紧得她的心脏都跟着发疼。
与此同时,她的心提得有些高,她这会,便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与贺祁洲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阮枝没敢去看他,只是垂着头,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她整个胸口都像是没有着力点,说话的时候,一颗心也像是悬在悬崖上。
却又“咚咚”的,用力地凿着她的胸腔内壁。
她说:“小叔,我能和周倦订婚结婚,真的挺不容易的,我不想和他出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走一辈——“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贺祁洲就截断了她的话。
“你再说有关周倦的一个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