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得起我!” 希儿气鼓鼓的,撅着嘴,瞪着白灼。
白灼呆呆的望着希儿,思念之意尽在眸中。他从怀中取出一上好绸缎包好的物件,递给了希儿。
“希儿,我去瀛洲采了玉石,又融了纯阳魂气,锻造了这玉镯。可祛毒也可防些邪祟,希望......希儿喜欢。”
“为了你这个镯子,我可是一晚上不敢睡去,生怕醒不来。” 希儿拉着脸,嘴上说着气话,却接过了镯子,欢喜的戴了上,笑着说,“竟刚好合适。”
白灼也憨憨的笑了。他喜欢看希儿笑起来,那一双细长的媚眼便弯成一对月牙,看得让他忘了自己。然而现在他已身属魔族,正邪不两立,见一面都是如此困难。 他现在只想多看她一会儿。
“是你伤的泽哥哥吗?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又要加入魔族?” 希儿想问这些许久了,她不相信是他伤害的白泽。
“希儿,你相信是我吗?” 白灼眸中净是哀怨。他这个不择手段的腌臜,觊觎自己兄长的天赋,终有一天得逞了,又有谁会怀疑?可他心中偏偏希望希儿不会。
“我根本就不信。” 希儿笃定的说,嘟嘟着那粉红的小脸,“你断不会那么心狠的。”
白灼心里一阵感动,那双目看得是愈发的深情。
希儿躲了他灼灼的眼神,又轻轻补了一句,“ 你又哪里来的那个实力。”
这句 “你哪里来的那个实力” 却又让他心凉了半截,忽起了莫名的气恼,便想着如此莫不如让她相信是我做的罢了。他便伸出手臂,那臂立即闪出了金光,“可白泽的这臂确实在我身上!如今我倒是真有了这实力!”
希儿知道这是白泽的金刚臂,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为何要夺泽哥哥的双臂!”
白灼苦涩的看着希儿的怒目。希儿心中只有白泽,即使他如今已是废人了,也是如此吗?
“好了,见也见了,送也送了,走罢。” 金皓仙人背着手,不知何时来到了白灼身后。
金皓走近了,对白灼道,“天色要亮了,随我出去。”
希儿拦在了白灼前面,张开双臂,挡住了金皓,“ 爹爹,灼哥哥是给我送生辰礼物的,爹爹不要杀他。”
白灼见希儿在维护自己,心里又暖了起来。
金皓看着女儿急了的样子,皱了眉头,喝道,“他在太白门结界里,我若要杀他,他现在还活着吗?!”
希儿被爹爹吓得一抖,细一想,也确实如此。若不是爹爹知道他要来,他又如何入得了结界?便也放了心,乖乖站着看着白灼一步三回头地随着爹爹出了结界。
天色氤氲,彷佛卯时拉长了。寒日黯淡,虽是爬的很高了,却总会躲了云里。这般的天气总让人莫名的郁郁沉沉,可希儿心情却甚是明媚。她已梳妆了小两个时辰,妆容是细细的描画,发髻是盘了又盘,华衣锦缎也是试了又试。屋子里站了一排的侍女,“喏”“喏”的应着,都端着各式的首饰华服。见姑娘对着那铜镜内面容桃李的美人笑得合不拢嘴,她们心情也好,也跟着笑。
“纵使那姮娥下凡,见了姑娘,也要赶忙躲回广寒宫里。” 拢着希儿秀发的侍女笑道。
希儿得意又看了自己几眼,“我可不要和姮娥比。日日独守寒宫,连情郎也见不得,见了那砍树的汉子,又怯弱的躲了起来。整日抱着个兔子,有何乐趣。”
“那是,姮娥也就两个玉郎,哪里比得过咱们姑娘,” 端着首饰的侍女笑道,“整个建康城的玉郎,都盼着做咱们姑娘的面首呢!”
这话说完,侍女似是遇到了好话头,都抢着笑说这城里郎们是如何倾慕姑娘的,一会是官家公子追着姑娘送礼,却径自摔了个狗吃屎,一会又说那个侠客为博姑娘一笑做了许多的蠢事,一会又讲起这些个蠢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希儿听她们说着,心里很是得意,又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她不仅是个美丽的女子,更是个懂得男人心思的女娘,那若即若离若有似无的距离向来是游刃有余。可是望着镜子的希儿又莫名心中一沉。她也有她的后羿,那个看着姮娥离去,追也不追的后羿。后羿若是真心念着姮娥,为何不去寻她呢?泽哥哥若是心中有希儿,为何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来寻她呢?今日可是她的生辰呢。
自那日面颊一吻,她笃信了泽哥哥对她是有些情意的。泽哥哥最初几日见了她,多了许多局促,虽然她也局促,但她看得出泽哥哥暖了许多,温柔了,好似那以前疼她的泽哥哥了,却又少了那师兄妹的坦荡,多了男女的心思。这些希儿都看得懂,绝不会有错的。可是也便是如此罢了,泽哥哥没有再多进一步。她记得那乐府里戏子的告诫,要等着泽哥哥进这一步,绝不能自乱了阵脚。可是这一等,便是一个月。
“泽哥哥起了没?” 要出门前,希儿问侍女。她想过去。
“白泽真人一早就出去了。”
希儿一听有些愠恼,“他平日都不出个门,怎么偏偏今日要出门?!”
这些侍女哪里知道,只是都低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金皓有意让希儿享受这凡尘女子的热闹,虽然不宴请外宾,门人弟子却也是大宴一番。太白门弟子也是不少,这聚集了一起,倒也不亚于富人家大宴四方的架势。弟子们也都是每年都早早备好了礼,希儿的生辰可是比元日还大的事儿。此刻若有仙人这日来访,便可见这太白门是奇芳斗艳,曲水流觞,笙箫和鸣,侍女身着绮罗,穿梭于楼台水榭间,真可谓是天上人间。
可是这院子是愈发的热闹,希儿的心却是愈发的空落落。泽哥哥回来了吗?希儿一想到泽哥哥,便闷闷的,心一闷,便取酒来吃。这日子特别,爹爹也许她肆意吃酒,不觉半晌,她已是酣酣然。都说醉酒之时糊涂,却是不对,醉酒才自是清醒,旁人都如隔世,独自己最是清晰。希儿看着这满院的笑脸相迎,只觉得自己愈发的明白。
“姑娘,白泽真人回来了。” 侍女小声道。
希儿正取了杯酒,旁边还有些陪她吟诗的弟子们。一听了这话,立马放下了杯子,“你们吃罢,我醉了。”
说着便招呼了这侍女,扶了来了白泽的屋子。
白泽却是躺在了床上睡着。
希儿晕乎乎的走近了床榻,看他没有醒来的意思。如是也好,也不会说出什么要她出去的话了。想着,她坐了床边,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终是定在了那对薄唇。嘴里哼了一声,那戏子的话不听也罢,管他什么男儿心思,如今只有希儿心思,希儿心思,便是要泽哥哥。这样一想,她身子便倒了下去,掀了泽哥哥的被子拱了进去,泽哥哥气息温热熟悉,这一躺下,却又困了,竟只是对他那脖子,轻轻呼着酒气,娇喘吁吁,“泽哥哥……”喃喃的也听不清说了什么,懒散又酥软。白泽耳朵都红透了,可惜她这醉眼朦胧没有察觉,只渐渐的睡了过去。
白泽见她半天没了动静,方才睁开了眼。他本是不想理她,以为她见他睡着了便会走了。可见她坐了床上,又钻进了他被里,他自己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竟更是不愿起来了。他侧身看着希儿娇嫩艳红的面颊,她云髻散了,几缕凌乱的青丝挂在脸上,看起来尤为妖娆,朱唇微启,偶尔还酥酥绵绵的哼唧着。他看得入迷,不自觉间伸了手去触摸那娇红欲滴的嫩唇,指尖刚刚轻触,不由得心旌一荡,方欲收回,她却张口含住了。
白泽一愣,以为她是醒了,或又是从哪里学到了撩拨法子试探他的,一时间心跳如鼓,耳根发烫,却见希儿只是如婴儿般吮了吮,又松了,继续睡得酣甜。白泽松了口气,竟是出了一身的汗。他收回了手指,却又有些流连的抚过她吹弹可破的脸庞,目光流过她雪嫩的秀颈,起伏的酥胸,移不开了视线,体内热流滚烫着,心砰砰跳了起来。
他对希儿是什么感觉?他从未深想。他不是白灼那痴汉。儿女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情欲的怂恿,是他不耻的庸俗琐事。何况希儿是师父的宝贝,而他只是一枚棋子。他虽是比白灼更受器重,却也是更清醒。无论师父看起来如何待他,他们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时间久了,那便是一座山一片海,没有人会问这山海是如何在那的,也没人会愚蠢到移山填海。
希儿伸长了手臂抓住他胳膊,像个酣睡粘人的小猫一样,紧紧环了他小臂到了那酥软的胸上。触碰了那处柔软,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忽的又见到了希儿那露出的白嫩手腕上,挂着的白灼的玉镯。白泽细细看去,这镯子种锁入了许多纯阳魂气。
他弯指结印,那魇魔便从玉瓶中丝丝缕缕的出来了,刚要凑近希儿,却忽的又钻了回去,疼得哼哼唧唧。
希儿又把脸贴到了白泽的手上,轻轻摩擦着。那湿热柔软的唇,惹得白泽浑身热血沸腾。他长长舒了口气,抽回了胳膊。闭了会眼睛,稳了稳心神。
睡熟了也还是这般的多情种。也不知她这些个招数都对何人使过了,连自己也不免心猿意马,可他不是那些蠢男人。白灼竟冒着这般的风险,只为送个生辰礼,可笑至极。只有无能愚蠢的人才会为女人所累。
他可不是个痴人。
想到这里,他起身下床,自坐了远处,伸掌散了股金色气息,那气息入了希儿的微张的樱桃小口,希儿忽地大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酒瞬间醒了,她恍顾四周,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得泽哥哥在远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