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敖日格勒苏德收回思绪,长长吐出一口气,眉间冷凝微散:“节哀。”安荞摇摇头,眼神有些空洞:“谈不上节哀,只是有些不真实感,我也没想到,她临终前竟然会挂住你。”他露出一个讽刺凄怆的笑,像是想不通:“明明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敖日格勒苏德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安荞说陆母找过自己。就像安荞对自己的伤害无法弥补一样,那个女人对安荞童年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又有什么用,迟来的醒悟对受害者毫无意义。
敖日格勒苏德愣了愣,下意识问:“谁?”
安荞神色复杂:“郭晴。”
直到此时,他仍倔强地不肯喊一声妈。
敖日格勒苏德一怔,脑子里闪过那张与安荞肖似的脸。
其实,她在结婚前见过陆母。
彼时陆母郭晴形销骨立,比之第一次见面时状态更差了许多,眼睛也变得浑浊。
她站在敖日格勒苏德面前,像是一株即将枯死的树。
郭晴道:“抱歉,温小姐,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在你快结婚的时候说,但我还是来了。”
那一天,敖日格勒苏德听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
关于一个野蛮生长的少年。
少年出生于贫民窟,出生没多久混混生父不知所踪,母亲贪图享受又毫无技能,最可怕的是在那种地方还有一张好脸,逐渐沦为流莺醉生梦死。
少年算是自生自灭的长大,从有记忆起,最大的心愿便是离开那满是烂人,狭小不见天日的地方。
一切命运的转折点在十七岁,他在酒吧驻唱时被星探发现。
背着吉他离开那天,母亲倚在门边叼着一根烟看他,神色冷漠:“捧你当明星?别被人骗的底裤都不剩,丧家犬一样回来。”4
小少年眉眼桀骜阴鸷:“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这地方,也不会再见到你。”
“那之后我们十几年没见,几个月前,我查出了肝癌没钱治,原本打算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死了,没想到安荞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带我去治疗。”
郭晴说完,手中的烟也燃尽。
敖日格勒苏德舌尖发涩,委屈得想哭,最后却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伯母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让我知道,安荞是有苦衷的,然后跟他重归于好?”
郭晴摇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他,只是我欠他的,说完了,我死也能心安。”
说着她目光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我不懂事的时候生下了安荞,也没好好照顾过他,他养成今天这个偏执性子是我的责任。”她难得语气郑重,“抱歉,温小姐,你如果非要怪,那就怪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吧!”
敖日格勒苏德眼中似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雾,让人看不清。
“伯母,我跟安荞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我已做到最后一步,问心无愧。”
郭晴沉默良久,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我如果死的早一点,就好了。”
敖日格勒苏德心口一刺,刚想说些什么,郭晴却已起身。
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温小姐,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不然,那傻小子估计会后悔到恨不得去死”
斯人已逝。
敖日格勒苏德收回思绪,长长吐出一口气,眉间冷凝微散:“节哀。”
安荞摇摇头,眼神有些空洞:“谈不上节哀,只是有些不真实感,我也没想到,她临终前竟然会挂住你。”
他露出一个讽刺凄怆的笑,像是想不通:“明明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
敖日格勒苏德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给安荞说陆母找过自己。
就像安荞对自己的伤害无法弥补一样,那个女人对安荞童年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又有什么用,迟来的醒悟对受害者毫无意义。
敖日格勒苏德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颔首:“逝者往生,活着的人还需保重身体。”
像遇见一个旧友,寒暄过后,挥手道别。
而安荞看着她的背影,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她不爱他了!
这意识如利箭,穿心而过,像是生生剜去他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