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口一个九哥叫的殷切:“九哥,你不能抛下我,这件事儿要是闹得让我娘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况且......况且......”福贵看了看还在石头边儿坐着的阿牛,眼睛紧闭,唇色发紫,跟快死了没什么区别,他越发害怕道:“他要是死了,怪到我头上怎么办?”说到底还是怕担责任,顾九盈叹了口气,人就是这么纠结,明明可以不救,但是偏要救,救了又怕担责任。说到底还是恶意太多,泯灭了太多发自内心的善良。
福贵这下没心思琢磨黑胖的变化了,肉眼可见变得紧张起来:“别啊,黑胖,我可是为了救你才上的山,你不能忘恩负义呀。”
顾九盈正要回话,忽然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喊,她蹭的止住步伐:“你听到了吗?”
福贵大眼儿瞪小眼儿:“听到什么?”
就在这时微弱的声音再度响起,福贵面色一凛:“是人声,有人在求救!”
顾九盈凝神细听,指了指福贵身后的一个草丛:“在那边。”
两个人急忙顺着声音走上前,扒开草丛一看,好家伙!竟是阿牛,此刻他脸色发紫,眼皮肿胀的躺倒在草丛中,气若游丝。
虽说方才他诓骗黑胖的手段叫福贵看不上,但是眼下人都成了这样,又是一个村的,福贵也不好放任不管,上前伸手就要把人扶起来,可手刚伸出去,就被顾九盈拦住:“别碰。”
福贵心急如焚:“黑胖,我知道阿牛骗你上山是不对,但是好歹是条人命,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九盈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拎起棒子在阿牛周围的草丛中敲打,就在福贵不解其意的时候,阿牛的身下游出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显然是受了惊吓,转瞬就消失在了草丛中。
福贵这才觉得后怕,要是刚才自己直接上手去扶,那很可能下一个倒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想到这儿他看黑胖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
“那毒蛇在草丛里,咬的伤口应该在小腿或者脚踝处,你看看。”
顾九盈这会儿倒是庆幸有福贵在,不然还要让她去扒阿牛的衣裳tຊ,那还不如直接放他在这儿等死。
福贵手脚麻利的给阿牛脱了鞋,撸起裤腿,仔细一瞧果然发现在右腿脚踝处有两个小洞:“真是毒蛇咬的!”
他抬起头着急地问:“接下来怎么办?”他还未发觉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询问起黑胖的意见,顾九盈直接道:“你上嘴,将毒从伤口中吸出来。”
福贵惊讶:“啊?”
顾九盈道:“啊什么,你到底想不想救他?”
福贵弱弱的点头,埋头开始吸毒,第一口毒血吐出来是黑红色,顾九盈心下稍安,可见毒性还没有蔓延道身体其他部位。
福贵吸毒,她开始在附近四处翻找,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株草回来,递过去,福贵茫然的接过:“这是干什么用的。”
顾九盈指了指道:“嚼碎,给他敷到伤口处,就可以背他下山了。”
这蛇毒性不小,他不过是吸了几口毒血,就觉得舌尖发麻,说话也不利索了:“辣我整么办?”
顾九盈道:“你把这草药嚼碎了毒就解了。”草药的汁液可以中和毒性,福贵年纪轻,抵抗力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福贵照着吩咐把草药嚼碎涂在阿牛的伤口处,他个头虽小,力气却不小,背起阿牛就往山下走,顾九盈走在后面,手里拽了根狗尾巴草,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等两人下了山,说好路上等着的林娇娇早就没了影儿,这个陈阿牛一看就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
林娇娇瞧着陈阿牛把黑胖骗上去了,就赶紧开溜把自己摘出去,如果黑胖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有人瞧见了,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人是阿牛骗上山去的,到时候林娇娇只管一问三不知,再假模假样的哭一哭,谁还会怪到她头上,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年纪轻轻心机深沉。
不过眼下顾九盈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围着路边儿的一块儿大石头转来转去。
分明记得那块儿猪肉就被陈阿牛放到了石头后面,现在怎么也找不见了,只剩下陈阿牛的那块儿木牌子,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福贵是生怕阿牛死在他背上,走得飞快,一回头看见顾九盈掉队了,急忙催促:“找什么呢,还不快走。”
顾九盈拎着那块儿腰牌,扫眉搭眼道:“他是谁家的送回谁家得了,我还回家吃饭去呢。”
福贵一听急了,这不行啊,这要是死在他背上,自己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有黑胖在还算是个见证,况且自己这次上山本就是意外事件,要是闹到家里面,他娘非打死他不可。
“这可不行,人是你救的,这么大的功劳应该有你一份,我怎么能独占快跟我一道走吧,陈屠户家里的猪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头,你救了他儿子,他一高兴给你分半块猪后座也不是没可能。”
顾九盈摇了摇头,不为所动:“他的毒是谁吸的?”
福贵愣愣道:“我......”
“这伤口是谁给上的药?”
福贵:“......我。”
“那这人是谁背回来的?”
福贵这会儿彻底反应过来了,急忙甩锅:“你让我背的!”
顾九盈道:“是吗?可人在你背上啊,出力的是你,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拍拍福贵的肩,郑重道:“陈屠户的半块猪后座等着你呢,快去吧。”
说完,扭头就往自家走去。
福贵彻底慌了,将阿牛往石头上一放,急忙追了上去,拉住顾九盈袖子:“黑胖。”顾九盈挑眉:“嗯?”
福贵急忙改口:“黑......黑......黑......”顾九盈慈眉善目接:“哈......哈......哈......”
福贵急得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他改不了口,实在是因为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管黑胖叫黑胖,早就忘了她的本名是什么。
顾九盈看他脸红脖子粗,也不再为难:“叫我九哥吧。”
上一世在部队里,战友出生入死,都已兄弟相称,这一世面对比自己岁数小的福贵,顾九盈也下意识沿用这个称谓。
福贵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口一个九哥叫的殷切:“九哥,你不能抛下我,这件事儿要是闹得让我娘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况且......况且......”
福贵看了看还在石头边儿坐着的阿牛,眼睛紧闭,唇色发紫,跟快死了没什么区别,他越发害怕道:“他要是死了,怪到我头上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怕担责任,顾九盈叹了口气,人就是这么纠结,明明可以不救,但是偏要救,救了又怕担责任。
说到底还是恶意太多,泯灭了太多发自内心的善良。
不过福贵能够在救人时摒除私心顾虑,分出轻重缓急,就已经强过不少人了。
看他可怜巴巴地样子,顾九盈也不忍再推辞,叹了口气:“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