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无甚表情,耳朵却微微有些红了,低着头很是忙碌的寻找的样子。“那边打起来了!”大郎眯着眼看过去。顾意也听见了尖锐带着盛怒的叫骂声。一家子齐齐垫脚向那边望去。完全不知话题因他们而起的顾意看了会热闹,便喊,“咱们继续找,免得过会儿涨潮,就来不及了!”王语兰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她还是第一回见村妇互扯头花,你挠我抓,打得甚是激烈,想起之前她和林氏扭打,大约也是这样的姿态,不禁轻笑一声。
顾意桶都不要了,飞奔过去。
才看见躲在大石头底下“偷袭”王语兰脚的章鱼。
这条章鱼,一条须就有成人手臂长,在沙滩上算是个大家伙了。
“娘,别怕别怕,不咬人的!”
顾意有些啼笑皆非,连忙帮王语兰把脚拔出来。
纤白的脚踝上果然留下一圈一圈的被吸附的印子。
——
不远处赶海的妇人注意到这动静,忍不住喷笑。
“真是蠢,连章鱼都怕,这些人就是这样笨,听说他们还被皇帝老子惩罚流放千里呢。”
“那他们以前是官家小姐夫人吧,锦衣玉食的,还见过皇帝老子。”
妇人快速捡起一只小八爪鱼,语气羡慕。
“那还不是被罚到这里来了,也不知犯了多大的罪呢!这种人一般都好吃懒做,最爱钻空子占便宜,咱们还是离远一些!免得把村里的风气都带坏了!”
“不至于吧,那小娘子是昨日跳海,被曹娘子救上来的,一看就不是那种狡猾的,可怜得很呢,定是她家人造的孽,连累了她。”
“刘家的,你不是看上人家,想给你儿子做媳妇吧,你可别白日做梦了,人家长那么好看,你瞧瞧你儿子那丑样,哪点配得上。”
刘家婶子当即怒了。
她儿子是不好看,但当着她的面嘲讽,真以为她是泥捏的吗?
厚厚的大巴掌朝着另一妇人的脸就扇了过去。
“我叫你骂我儿子!”
那妇人被扇懵了,醒悟过来,瞪大眼愤怒值飙升。
“刘玉花!你个毒妇,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俩人连鱼虾都不抓了,站水里扭打起来。
那嘴贱的妇人叫何春丽,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嘴贱总惹是非,跟村人打架骂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旁边的妇人看笑话。
也有人嫉妒的看顾意娘俩的脸,“我看那母女俩看着就是一大一小俩狐狸精,专门勾人心魄!离远点,小心惹得一身骚。”
没见不少男人的眼睛都黏在母女俩身上了吗。
——
顾意兴奋的解释,“这是章鱼,能吃的!可好吃了!”
只见章鱼吐出一些墨汁,就往石头里面缩。
硬拔是不可能拔出来的,她拿棍子捅了捅,章鱼便跑到了石头的另一边。
大郎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大家伙的头,一把将之提起来,丢到桶里。
“速度不错嘛!”顾意欣赏的夸了一句。
大郎无甚表情,耳朵却微微有些红了,低着头很是忙碌的寻找的样子。
“那边打起来了!”
大郎眯着眼看过去。
顾意也听见了尖锐带着盛怒的叫骂声。
一家子齐齐垫脚向那边望去。
完全不知话题因他们而起的顾意看了会热闹,便喊,“咱们继续找,免得过会儿涨潮,就来不及了!”
王语兰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她还是第一回见村妇互扯头花,你挠我抓,打得甚是激烈,想起之前她和林氏扭打,大约也是这样的姿态,不禁轻笑一声。
顾意道,“这章鱼拿到码头也能卖些钱,几百文肯定有,到时候二郎的药钱就有了,阿娘,咱们明日去县里吧,还要买些粮。”
王语兰深以为然,眼看有了进项,也有了动力。
“要是多来一些大章鱼就好了,明日都卖掉!”
顾意忍不住一笑,“娘不怕章鱼吸你的脚了?”
王语兰摇头。
这可是活生生的银钱啊,又不咬人,让它吸几口怎么了。
“姐姐!鱼!”
小妹指着小水洼喊。
顾意连忙赶过去,一面教训,“海边危险,你不要走那么远,跟着我和娘知道吗!”
嘉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点头。
“鱼。”
顾意低头轻轻一捏,就将那条小海鱼捏起来,巴掌大的小鱼,适合煎着吃当零嘴,煮汤也不错。
“小妹真厉害!”
嘉月便拍着巴掌,高兴得不行。
避开礁石继续找,又捡到几条比巴掌大一些的搁浅小鱼。
“快过来!大鳗鱼!”
顾意激动的大喊,石头下只露出个尾巴,她一眼便看出这是鳗鱼,好肥好肥。
鳗鱼肉嫩美味,就没有不好吃的,活鳗鱼的价格便更高了。
“大郎,你去那边堵着,我在这边,抓活的!”
大郎狠狠点头。
还是老方法,大郎将鳗鱼赶到她这边,她看准时机,大钳子一夹,夹住鳗鱼的头,再往桶里一放。
鳗鱼在桶里活蹦乱跳,闹腾的很,把桶里其他东西都带的活跃起来了。
“走!咱们回家!”
——
小石屋两张床,王语兰带着两个女儿睡大床,两个儿子睡小床。
顾意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
她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便是自己一个人睡,早已习惯。
现在一面是墙,身边躺着小脚乱踢的小妹,却也可能是精力消耗太多的原因,一夜迷迷糊糊便过去了。
都说小孩子是暖炉,一整夜,她只觉得出奇的暖。
第二日。
顾意和王语兰一大早就起了床,好多的活儿要干。
家务,打扫,提水,做饭,洗衣,捡柴。
柴火没剩多少了。
顾意叹息,烧了火,烫熟几个生蚝和螃蟹当做早饭,等去县里买了粮,就有饭吃了。
没多久,大郎也起床了,显然也见着了柴火告罄。
“我去捡一些柴火。”
王语兰便问,“你去哪里捡?”
“路上,山里。”
“先吃点东西!”
大郎吃了几块生蚝肉,填填肚子,便离了家。
喊了两个小的吃了,娘俩便也提着一大桶海鲜离了家,与大郎的方向正好相反。
跟曹婶问了一下路,她答,“过会儿,刘家有条船去码头,你去放船那等着,蹭船去就行了,一会儿我也去。”
去县里,能走陆路也能走水路,但陆路自然是不如坐船方便快捷的。
“好,谢谢曹婶,咱们正好可以一起。”
“我去把昨日收获卖了,你们也去县里卖鱼获啊。”
顾意笑了笑,“对,运气好抓了几条鱼,卖了换些钱,我二弟生病了,还得去给他买几服药。”
曹婶便问,“哎,你家二郎病了,咋不带他去看大夫呢?”
“我从前家有许多医书,也学过一些医术,治我弟弟绰绰有余,买几服药便行了。”
曹婶瞪大眼,惊讶的看她,“你这小娘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夫啊。”
顾意连连摇头,“只是略微会一些罢了,称不上大夫。”
曹婶心里认定她是谦虚,这些斯文人都这样,明明有把握,偏偏要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她明显变得更加热情。
“去了县里可要小心,扒手多,时刻注意自己的钱袋啊。”
母女俩和她闲聊,一边等着她,三人一起去搭船。
很快,船来了。
曹婶带着母女俩坐上船。
王语兰问,“大哥,船费多少?”
大叔摆摆手,“坐就是,船是村里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渔民的船相当于现代的车加上工作,很贵重的,买一只至少得百八十两,没几户人家能买得起,很多同族同村都约在一起打渔。
船上其他人看着顾意俩便开始互相对视,各种眉眼官司,有妇人甚至故意坐得更远一些。
“远叔,她们又不是自家人,咋就能随便坐?这艘大船可是咱们族里花大钱一起买的。”何春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