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谁都懂,可是要做到,何其艰难。唐向晚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楚舰寒念及她才十六岁,哪里会懂得许多道理。她是庶女,常年看人脸色行事,难得有人真心实意的待她,却因为一个男子而起了隔阂,心中想必十分难受。揉了揉她的碧发,温声道:“莫要多想,总有一天,唐姝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唐向晚悲怆的想,心一旦有了裂痕,哪怕是最顶尖的心脏大夫,也只能开刀缝好表面的伤痕。内里的伤痛,就是时间也无法抹去。不仅抹不去,还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大,直到撕破脸皮,反目为仇自相残杀,方能解去心头之恨。
唐姝用宛若看仇人的眼神看着唐向晚:“你对我夫君说了什么?他回来就呕血不止,此刻已经病倒了。”
唐向晚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她不能说她对宋朝臣说了狠话,为的是让宋朝臣对她死心,好和唐姝好好过日子。
她是一片好心,只怕唐姝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
楚舰寒向来毒舌,说出的话毫不客气:“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怎么不去问宋朝臣?仗着你二姐姐珍惜姐妹之情,你把心中的愤懑不满发泄在她身上,你也好意思。”
唐姝被说中心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是我姐姐,却撇开我和我夫君单独说话,她还有没有廉耻心?”
唐向晚很是受伤,伸出手想要拉着唐姝的手,却被她一把躲过,怒目而视:“别碰我,我嫌脏。”又控诉道:“当初是你苦苦劝我,说什么嫁给宋朝臣,比嫁给李青白做妾强。我才信了你的话,勉强嫁给他。而今我和他已经成亲,你也和楚大公子定了亲,为何还要单独见我夫君?”
话已至此,唐向晚怕加深误会,不得不为自己解释:“姝儿,我原是见你郁郁寡欢,想要问问宋朝臣其中的缘由,让他好好待你…”
唐姝遥想到这些天的不得志,皆是因为宋朝臣心里没有放下唐向晚,哪里听的她说这番话。把这些天受的委屈和不满,尽数发泄在唐向晚的身上:“你已什么身份让他好好待我?是已他旧情人的身份,还是以我姐姐的身份?你得知我夫君忘却不了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唐向晚,得意一时不算什么,得意一辈子,我才佩服你。”
丢下这句话,愤而转身离开。
“姝儿。”唐向晚很在乎唐姝,她不希望因为一个男人,害的他们姐妹产生隔阂。
楚舰寒道:“她正在气头上,你此时去找她,不仅不能消除误会,只会增加她的怒气。等她气消了,自然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唐向晚木然道:“一旦心生怨恨,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感情摧毁。何况还有唐姒等人从中挑拨离间!”
楚舰寒见她失魂落魄,轻声道:“人成长的代价,就是学会接受失去。失去挚爱,失去亲友,独自在黑暗中前行,直到能和孤独和平相处,方算成长。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你和她都无法绕开。”
道理谁都懂,可是要做到,何其艰难。唐向晚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楚舰寒念及她才十六岁,哪里会懂得许多道理。她是庶女,常年看人脸色行事,难得有人真心实意的待她,却因为一个男子而起了隔阂,心中想必十分难受。揉了揉她的碧发,温声道:“莫要多想,总有一天,唐姝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唐向晚悲怆的想,心一旦有了裂痕,哪怕是最顶尖的心脏大夫,也只能开刀缝好表面的伤痕。内里的伤痛,就是时间也无法抹去。
不仅抹不去,还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大,直到撕破脸皮,反目为仇自相残杀,方能解去心头之恨。
他并未多言,许多事许多人,要自己去品,受伤多了,渐渐的就麻木不在乎了。
唐向晚摸黑去了梅园,只是人才到扇形的院门口,就被站在廊下的春杏摆手制止了。
春杏悄悄的走到唐向晚面前:“二小姐,我们小姐此时正伤心呢,您这个时候进去,一定得不到好脸色。”又怕唐向晚心寒,加上一句:“今儿小姐心情不好,原是受了大小姐的挑唆。加之姑爷吐血不止,小姐难免情急。待她回转过来,定会和你赔礼道歉。”
唐向晚看向厢房,窗户上倒映着两道剪影,其中一个肩头一耸一耸的,哭的不知怎生伤心。
她怔怔的看了半响,早知会是今日的结果,就不该劝姝儿嫁给宋朝臣。
黯然的回到莱芜居,竹青一脸着急的走上前:“小姐,真真你吓死奴婢了。奴婢原在廊下等你,翠羽一定请我去吃点心,等奴婢出来,你就不见了。”观她双目无神,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唐向晚无精打采道:“我乏了。”
竹青忙打来热水服侍她洗漱,唐向晚睁着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奢望的念头,满心以为唐姝在王姨娘等人的劝说下,会回心转意来找她。她盼啊盼,直到成亲的头天,也没见到唐姝的人。
秦氏眼看着明儿唐向晚就要成亲,少了她这个掌家娘子,外人不知要怎么揣度她,便派张妈妈去找唐初光,表明要出席明儿的婚礼。
唐初光想到秦氏当时对唐姝说的话,一口回绝了:“让她出来胡言乱语,惹得向晚和楚舰寒不快?他是清远候的嫡长孙,可不是宋朝臣,受了气还要忍气吞声。”
张妈妈知道秦氏为了一时之快口无遮拦,少不得替她说情:“老爷,夫人被禁闭许久,深深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再不会说些扫兴的话。何况大小姐已是靖安王妃,不叫夫人出席,大小姐如何在侧妃面前立足?旁人私底下,难免会说老爷宠妾灭妻。”
其他的话唐初光都可以置若罔闻,唯独最后一句宠妾灭妻的名声传出去,于他十分不利。
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仕途上,但凡会影响他前程的事,一丁点风险也不肯冒。
斟酌半响,还是松了口:“你告诉她,若她明儿敢胡言乱语半个字,我就休了她。”又加上一句:“我说到做到。”
张妈妈满口答应,扭身就去把唐初光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秦氏。
秦氏自然不会怪罪唐初光,把满腔怒火都迁怒到唐向晚的身上:“且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张妈妈是秦氏肚里的蛔虫,知道秦氏喜欢听什么话,故意说:“她嫁过去,就知道小周氏的厉害。她以为她有几分聪明,就高傲自负,不把人放在眼里。她不知道勋贵人家的掌家娘子,都是从小就学着掌管中馈的,哪里像她,没有一点规矩体统,有她吃亏受罪的时候。”
秦氏听着遂心遂意,别说以后唐向晚过得好不好,但凡听到她会过的不好,她也开心。
因着答应了唐向晚,在成亲那日不让秦氏和唐老夫人出息,唐初光硬着头皮走进莱芜居。
唐向晚和竹青连夜赶工绣喜服,总算在成亲的头一日完工了。这会子正在检查喜服,看还有无要增添的地方,就听闻婆子道:“老爷。”
唐初光无事不来莱芜居,她把喜服放下,好奇道:“爹怎么来了。”
唐初光清了清喉咙,把秦氏明儿要参加她婚礼的事说了,怕她不答应,道:“你母亲知道错了,你也要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明儿敬茶时,你王姨娘和我坐在一起,传出去惹人笑话。”
唐向晚百般不愿在大喜的日子看到秦氏,也不能落人口舌,只得勉强答应:“爹,别说我丑话没有说在前头,明儿母亲说一些丧气话,我可不会忍气吞声。”